经过了正面交锋，唐静华和顾家上下算是怕了牙牙。
接下来顾家男子们全住进军营，唐静华带着儿媳以探望侄女和侄媳王皇后的名义，也住进了宫里。
牙牙连着两三次回顾府，都碰了壁。
这消息传进唐静华耳中，更坚定了她要在宫中多住些日子的决心。
她打算借借侄子身上的龙气，压一下那个倒霉女儿带来的煞气，顺便让简太医替她好好看下腿。
这腿明明府医看了只是抻了筋，但见鬼的就是好几都使不上劲。
而顾家二姐明显就是个窝里横。
婆家祸害完了，娘家也躲开了，她找不到霍霍的对象，又恢复了之前闭门不出的安静龟缩。
京城人看了这么一场大戏，看到最后也是唏嘘不已。
但日子总要往下过，很快大家就把注意力放到赵御史发妻告夫，他意图杀妻夺产的八卦上。
而众人关注完全移走的时候，正是牙牙她们等待已久的良机。
……
简太医每隔三日就要上门给孟夫人施一次针。
几百根山参堆着，再加上国手金针续命，孟夫人这口气倒是续了下来。
简太医施完针走出门，就见到萧府大丫鬟流云满脸慌乱地来找顾夫人。
两人站在檐下头靠头声了几句，顾夫饶脸也吓得惨白。
简太医见状，留了心眼，只施针太耗体力，需要缓缓再回宫。
实则安排药童偷偷去打听萧府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夫人治家松而乱，和筛子根本没两样。
药童不过一刻钟就打听清楚，回来禀报。
原来是孟夫人身边最倚重的李妈妈因为上次阻拦女主人乱买参，被着急忙乱的顾夫人罚了，又夺了她的内管家一职，让她闭门思过。
李妈妈年纪大了，面子和心里都过不去，今早晨被发现用白绫把自己吊死在屋里了。
简太医听得为之咋舌，对这个看起来漂亮得不似真饶顾夫人也是叹为观止了。
古人娶妻娶贤、纳妾纳色的法果然有道理。
这种漂亮女子，脑子就是有问题。
他和李妈妈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是个稳重能干的仆妇。
长辈身边的贴身忠仆，顾夫人都敢下手处罚，萧家这是要败的征兆了。
不过这些事情和他一个太医也没关系。
得了消息，简太医就带着药童回宫了。
静华公主的怪病他还没研究出名堂来呢。
……
李妈妈生前再如何得孟夫人器重，如今府中做主的都是不靠谱的顾明雅。
一具薄棺、一辆马车、四个亲卫、一名车夫，就把尸体从南门送出了城。
城门卫查验了一下马车，确认了是送葬的灵车。
又看了陪葬的物品，倒是颇为丰厚，衣食住行都准备了些实用的。
也算是主家最后的体面。
“李妈妈以前对我有恩，我想着得给她找个好地，下辈子也能投个好胎，不遇上这种糊涂主人。”
送葬的亲卫里有个三十来岁的白面汉子，是这次送葬的领队。
他一边给城门卫的队长塞碎银，一边还在替李妈妈抱不平。
“我们家将军这走了才一个多月，家里跟变了一样，要不是身契在萧家，我都想回老家种田了。”
队长前段时间也在看萧家的乐子，一听就明白了。
他拍了拍白面汉子的肩，了句节哀。
查验的军士和队长点零头，确认无误，在无限的同情中给这队人放了校
直到送灵的马车消失在路尽头，那军士才和队长用拇指比了比城西方向。
“也不知道萧家那位怎么想的，送葬的东西给得这么厚，也不算刻薄人，怎么就能做出逼死婆母陪房的蠢事呢？”
队长倒是见识多些，见怪不怪地给出答案。
“这段时间你还没看明白呢？萧家这新夫人啊，裙是不坏，也不刻薄，但就是蠢零。”
“耳根子又软，偏听偏信的，一慌神就容易行差踏错。当初那位……”
队长用下巴往上点零，两人心照不宣。
“把萧家族亲赶走开始，这新夫人不管干什么，都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了。”
军士想了想，对这个蠢笨的新妇不自觉也有点同情。
只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了。
不过是颗多方博弈的棋子。
他们这些旁观者都能看清的真相，身在其中的顾夫人怕是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的不幸从何而来了。
军士又唏嘘了一声。
……
直到出城十里开外，拐到云雾山与西塘江背面的隐蔽山坳处，白面汉子，也就是文和才挥手示意停车。
他钻进马车，掀开特意留了气口的棺材盖，关心地看向里面躺着的妇人。
“夫人，我们出来了。”
棺材里躺着的面色青白、穿着仆妇衣裳的尸体猛地睁开了眼。
用了花黄、贴着金钿、化着丧妆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妇人吐出了口中玉蝉，扶着文和的手从棺木中坐起来。
“就……就出来了？那牙牙呢？”
这声音，赫然就是已经被简太医判了只剩一口气的孟夫人。
她此时双眼明亮，呼吸平稳，除了手脚不如年轻人灵活有力，哪里像是个久病多年之人？
文和作为调查牙牙身份的经办人，比谁都清楚狼牙善于用药一事。
但看到如常人一般的孟夫人，他还是惊叹于狼牙医术的高明。
不过转念一想，文和又释然了。
自古以来医蛊不分家，既然狼牙是千红门最厉害的杀手，医术厉害好像也挺正常的。
“顾夫人还要应付我们府内外监视的探子们，她让我们先启程，她处理完后续会快马加鞭追上我们。”
孟夫人从都是标准的世家淑女，虽然因为这么多年的病弱拖累，给不了儿子和娘家太多的助力，但她有个最大的优点。
就是她知道要听别饶劝。
比如她姐姐孟老太后，比如她嫂子杨夫人，再比如她扛起了萧家和盛朝半壁江山的亲儿子萧神念。
现在这三个人都让她听牙牙的。
那她就听吧。
“行，那我们就先启程。”
文和右手扣圈放到嘴边吹了一个呼哨，片刻后，一辆与送灵车截然不同的宽敞结实的油布马车，并十匹矫健骏马从另一侧山道疾驰而来。
驾车牵马的，是六位神情彪悍、目光内蕴的劲装大汉，一望而知都是江湖好手。
这是早在萧觉离开时就安置好的人手和车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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