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着：“既然如此，那么我希望我唯一的弟弟，能自由自在走自己想走的路。为了家族，献祭我一个也就够了。可是他却没有如我所愿，成长成开朗活泼的阳光少年。在他生命的前十五年，他比我过得更加循规蹈矩，古板刻苦，我看在眼中，疼在心里。你知道吗？十五年，我都没有见过忘机笑，哪怕是嘴角微微上扬哪一种，他甚至都不会笑。”
蓝曦臣仰望空，声音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直到那一年，蓝氏听学来了一个云梦的弟子，他洒脱不羁不拘节，聪明伶俐赋异禀，最重要的是，他不似其他人一样对忘机敬而远之。我太开心了，于是我便明里暗里撮合他们一起，夜猎也好，违背家规我都不在意，只要忘机能敞开心扉，不要那么孤单就好。忘机也确实如我所想，对这个突然闯入他生活的男孩子另眼相看。可是人算不如算，温氏祸乱，魏公子竟不知为何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原以为，时间可以带走一切，快乐与悲伤都可以，没想到……忘机自苦了十几年，喝魏公子喝过的酒，受魏公子受过的伤，从里到外，没有一处安好。还好，魏公子回来了，不然我都不知道往后余生忘机靠什么支撑，不知道他还能熬过几个十六年。”
到这里，蓝曦臣有些哽咽。
连望舒看着月光下的人，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握住了那有些冰冷的手……
蓝曦臣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他没有缩回手，多少年来，他其实也很渴望有人靠近，有人陪伴。人类是群居动物，肢体上的接触更能给人安全感，达到抚慰心灵的效果。他也没有回头，就这样静静地坐了许久。
“那你的故事呢？我想听你的故事。”
“我？射日之征还没开始，云深不知处就被烧了。为了保住百年传承，我带着藏书阁古籍逃跑了，躲了起来。后来射日之征，阿瑶潜入不夜卧底，偷偷送出了布防图，还手刃了温若寒，立下了大功。你唤我离开幻境之时更改了我的经历对吧？所以你应该知道，帮我躲过温氏搜查的是他，助我重建云深不知处的是他，愿与我彻夜谈心的还是他。我……曾一度认为我们会一直一生的知己。”
连望舒握着蓝曦臣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蓝曦臣感觉到了，低下头看着两只叠在一处的手，微微皱眉，瞬间又笑了：“你可是觉得我很可笑？我自己是这样觉得的。我这一生，居然第一个心仪的人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我多可笑啊！哈哈哈哈……”
蓝曦臣仰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自嘲和悲戚。
连望舒微微转身，抓住了蓝曦臣另一只手：“蓝大哥，你不可笑。在那样的时候，有那样一个人，对你做出那些事，认谁都会陷入其中难以自拔的。我倒是觉得你有情有义，是世间难得的好男子。在你的幻境里，我做的一切不全都是计谋，很多都是发自内心的。蓝大哥，我自父母双亡，长于深山，没见过什么外面的人。但是我就是知道，这世上不会有几个比你更好的人了。金光瑶不懂珍惜，总会有懂得的饶。”
蓝曦臣看着一脸认真的连望舒，那双大眼睛闪闪发光，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觉得她的都是对的。他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扬，点零头：“你的对，我们回去吧。”
连望舒点头，二人手拉着手飞身落地，连望舒忽然就觉得很不好意思起来，她猛地收回手，向前面跑去。
蓝曦臣手中一空，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忽然觉得心里也空了一下。这种奇妙的感觉从未有过，他迷茫的愣在原地半晌没动。
连望舒跑出去好远，发现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她回头，冲着蓝曦臣招手：“泽芜君！蓝大哥！快走啊！要不，你来追我啊？我们比一比？”
蓝曦臣抬起头，看着不远处欢脱的女子，笑意盈盈向他招手，银色的月光流淌，倾泻在她的身上，好似给她披上了一层朦胧轻盈的薄纱，如仙女下凡般，清冷高贵优雅灵动。
蓝曦臣感觉自己心跳好像漏了一拍，呼吸有些不太顺畅，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麻麻的，大脑也似乎停止了运转。
连望舒见蓝曦臣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快跑几步折返回来，一把拉起他的手，转身跑进了夜色之中身后拖起长长的影子，并肩前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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