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的晨光比往日更暖，斜斜地漫过议事殿的青石板，把殿内的青铜鼎、玉圭都映得发亮。殿外的槐树枝叶伸进窗棂，碎光落在百官的官服上，连空气里都透着股轻快 —— 谁都知道，今蒙恬要奏报军营试练的事，要是成了，北境守边就多了层底气，连负责记录的史官，都提前磨好了墨，等着记下这桩喜事。
始皇端坐在龙椅上，手里捧着蒙恬昨送来的军报初稿，指尖在 “士兵积分超三千，边民主动守粮仓” 的字样上反复摩挲。冕冠上的十二旒轻轻晃动，遮住了他的眼神，却遮不住嘴角的浅笑意 —— 三前他还担心秦风的 “分组试练” 太冒险，现在看来，这儒生总能给人惊喜。
“陛下，蒙恬将军求见！” 内侍的声音刚落，殿外就传来铠甲的 “哗啦” 声，蒙恬大步走进来，玄色铠甲上还沾着点军营的黄土，手里捧着卷木牍，是士兵的积分记录表，还有块匈奴的箭囊碎片，是赶跑游骑时缴获的。
“臣蒙恬，奏报陛下！” 蒙恬躬身行礼，声音洪亮得震得殿内的铜铃轻响，“秦风先生的‘分组试练’大获成功！攻杀组刺杀速度快了三成，斥候组能辨匈奴脚印，互助组跟边民配合无间，三内赶跑两拨匈奴游骑，还缴获了这个！” 他举起箭囊碎片，上面的狼头绣纹在晨光里格外扎眼。
百官瞬间骚动起来，博士官队列里的张博士第一个躬身道贺：“陛下圣明！秦风先生用典籍辅练兵，既强了军，又安了民，真是‘文武兼治’的好法子！” 武将们也纷纷附和，有个将军笑着：“要是早这么练，去年北境就能少伤些兄弟！”
始皇笑着点头，让蒙恬把积分表递上来，手指划过上面的 “正” 字：“赵虎，攻杀组，积分 12；王二，互助组，积分 5.5…… 这积分制，倒真让士兵有了奔头。” 他抬头看向殿外，对内侍，“传秦风进殿。”
秦风很快走进来，身上的玄色典客丞官服熨得平整，手里攥着卷注解好的《孙子兵法》，红绳在晨光里泛着光。他躬身行礼时，眼角还带着点笑意 —— 昨晚蒙恬派人送信试练成功，他熬到半夜，把试练成果补进了兵法注解里，正好今呈给始皇。
“秦风，” 始皇的声音比往日更温和，“蒙恬，你把《孙子兵法》的‘分数’‘形名’，都变成了士兵能懂的分组、信号，还让边民跟士兵齐心，你是怎么想的？”
秦风往前凑了半步，按 “指陈礼” 轻点注解：“陛下，臣只是按典籍里的理，结合实际罢了。《尚书》‘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士兵是民，边民也是民，只有让他们都觉得‘练强兵能护家’，才会齐心；《孙子兵法》‘上下同欲者胜’，士兵想换犁、边民想守粮、陛下想稳边，这就是‘同欲’，自然能成。”
他顿了顿，拿出块木牍，是边民的联名信：“陛下您看，这是边民老大娘们写的，‘愿跟士兵一起守粮仓，秋多缴两成粟米’—— 这就是‘本固’，民安了，军才强。”
始皇接过联名信，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却透着真切，他忍不住笑了：“好！好一个‘民安军强’！以前朕总觉得，强兵靠律法、靠刀枪，现在才知道，靠民心更重要。你这注解的兵法，不是死书，是能让大秦稳下来的活理！”
就在这时，李斯从文官队列里走出，双手按在朝笏上，语气里带着刻意的平静：“陛下，臣有话要。秦风虽助练兵法有功，但终究是儒生，无军功、无世袭，之前已封典客丞，若再赏赐，恐违秦律‘非军功不重赏’的规矩，也会让将士们寒心。”
这话像颗石子砸进暖氛围里，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张博士立马反驳：“李大人此言差矣！秦风的功劳，比军功更重 —— 士兵士气高涨，边民主动守边，这是‘安邦之功’，难道不比杀敌的军功更值赏？”
蒙恬也往前一步，铠甲鳞片 “哗啦” 响：“陛下！臣跟北境将士都觉得，秦风该赏！要是没有他的法子，兄弟们练得再狠，也还是散的，哪能赶跑匈奴游骑？” 他从怀里掏出士兵的联名信，“这是五千驻边军的签名，都愿为秦风请赏！”
李斯的脸瞬间白了，却还想争辩：“可秦律……”
“秦律也‘有功则赏，不问出身’！” 始皇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威严，“商君当年也是卫国人，无军功无世袭，朕先祖照样重用他，变法强秦！秦风的‘安邦之功’，比杀十个匈奴还重要，为何不能赏？”
李斯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躬身徒一边，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成拳，指甲深深掐进朝竽木纹里 —— 他没想到，始皇竟会为了秦风，搬出商君的例子，还当着百官的面驳他的面子，心里的嫉妒像毒藤一样缠上来。
始皇没再理李斯，目光落在秦风身上，语气郑重：“朕决定，赏秦风 —— 升爵为‘上造’，赐咸阳城西宅一区，带三亩农桑地，方便你关注民生；赐金刀一把，是朕早年在邯郸用的，象征你护大秦百姓的功劳；再赐钱十万，锦缎百匹，让你编订更多典籍，辅大秦治国！”
“上造” 是秦代二十级军功爵的第十一级，虽不算最高，却已是儒生能得的极高爵位；城西的宅第靠近农桑区，正是秦风之前提过 “想看看关中农情” 的地方；那把金刀，鞘上刻着 “护民” 二字，是始皇亲赐的信物，满朝文武都知道，得炊者，可在紧急时调附近郡县兵。
秦风心里一暖，眼眶瞬间发潮。他赶紧躬身行稽首礼，额头贴在青石板上，声音带着颤却坚定：“臣秦风，谢陛下！臣定不负陛下赏赐，编好典籍，护好百姓，让大秦的‘本’更固，让边民的日子更稳！”
“好！” 始皇拍了拍案，“你明日赴关东安置流民，朕让蒙恬带五千兵护送，再给你符节，可调动关东三郡的粮储 —— 要是郡守不配合，你有权先斩后奏！”
百官齐声应和，声音震得殿内的青铜铃铛轻轻作响。张博士凑过来，笑着：“先生，这下你去关东，再也不用怕李斯捣乱了！” 蒙恬也拍着秦风的肩膀：“兄弟，明我在城门口等你，咱们一起去关东，让那些流民也过上安稳日子！”
秦风笑着点头，心里却清楚，李斯不会善罢甘休。他看向殿角的李斯，那人正盯着他手里的金刀，眼神阴鸷得像冰 —— 显然，这赏赐不仅没让李斯收手，反而会让他更急着在关东找他的麻烦。
退朝后，秦风跟着蒙恬走出议事殿。晨光洒在宫墙上，把青砖染成了金红色。蒙恬笑着：“那把金刀可是陛下的宝贝，当年在邯郸，就是用它砍退过赵人，现在赐给你，可见陛下多信任你！” 秦风摸着刀鞘上的 “护民” 二字，心里满是踏实 —— 这刀不仅是赏赐，更是责任，是护关东流民安稳的责任。
而此时的李斯府里，李斯正坐在案前，手里攥着块竹片，上面刻着 “关东陈留” 四个字。他对心腹吏：“你现在就去陈留，告诉王离，让他按之前的做 —— 流民的地分在盐碱地，粮发发霉的粟米，再找几个六国旧贵族，就‘秦风要把流民当奴隶，给秦兵种地’，挑动他们闹事！要是能让流民打起来，就算秦风有金刀，也洗不清‘治民无方’的罪！”
吏领命退下，李斯看着案上的《秦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秦风，你以为有陛下的赏赐就安全了？关东就是你的葬身之地，到时候，你的典籍、你的爵位、你的金刀，都会变成你的罪证！”
夕阳西下时，秦风回到偏殿。他把赏赐的宅第文书、金刀、钱帛都放在案上，又拿起那卷注解好的《孙子兵法》，还有始皇赐的旧锄头 —— 从刑场死囚到上造爵，从译书阁到关东，这一路靠的不是运气，是典籍里的民生道理，是始皇的信任，更是士兵和边民的期盼。他知道，明日的关东之行，注定不会轻松，但只要握着这把刻着 “护民” 的金刀，守着 “民惟邦本” 的初心，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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