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陈景明的手指，那根食指还悬在遥控器上方，像一根卡住的弹簧。空气里有种绷到极限的安静，连封印舱里的黑雾都停了翻滚。
“沈皓！”我吼了一声。
广播立刻响了：“在！两分钟倒计时已经启动，信号通道打开了，你那边动作快点！”
我没回头，眼睛死死盯着陈景明。他额头全是汗，嘴唇发白，手抖得厉害。我知道他在挣扎，可这人一旦下定决心，什么都拦不住。
“最后一次。”我，“放下。”
他没动。
我就闭上了眼。
扳手突然烫了起来，不是表面热，是钻进骨头里的那种烧。我听见脑子里有个声音，像是很多人在同时话，又像是风吹过铁皮屋顶。那是织网者的信号，它来了。
银色的光从花板裂开，像水一样流下来。第一道落在我肩上，第二道冲向墙角的数据接口，第三道直接穿进了监控屏幕。那些被绑着的宿主一个个抬起头，眼神亮了。
“同步共鸣！”我睁开眼大喊，“用公约的信念压倒他！”
周雅站在最靠后的位置，额头那颗星点猛地一闪，接着整个控制室的墙面开始闪画面。不是投影，也不是录像，就是赤裸裸的记忆——
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蹲在巷子口，手里捧着半块馒头喂狗，同学路过笑她傻，她：“它也饿啊。”
李第一次穿上跑鞋那，他妈站在楼下阳台上喊：“慢点骑！别闯红灯！”他回头挥手，笑着知道了。
林举着平站在教室中间，脸通红：“你们把王浩的饭钱还他！不然我在这儿站着！”
这些事都不大，甚至有点土，可它们就这么一股脑地撞进所有人脑子里。陈景明踉跄了一下，手一哆嗦，差点按下按钮。
“操！”我骂了一句，往前冲了一步。
就在这时候，张兰芳的声音从门口炸进来：“都给我站起来！你们不是试验品，是守护的人！”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花衬衫都没换，手里提着赤霄刀，二话不往地上一插。刀身文一声震开，一圈波纹扫过全场。我感觉胸口一松，像是有人把压在肺上的石头掀开了。
那些细线连接的宿主一个个挺直了背。有个姑娘原本缩在角落哭，现在抹了把脸，自己抬手扯断了手腕上的线。血流出来，她也不怕，反而笑了：“我家猫还没喂呢。”
沈皓的声音又响了：“代码注入完成！所有人跟我念——‘神器非器，乃心之映照’！”
他念一遍，我们就跟着喊一遍。第一句还有点乱，第二句就齐了。到最后，整栋楼都在回音。我不确定是不是外面也有人在喊，但我知道，这一刻不止我们几个在发力。
李脚上的灰终于退干净了。他低头看了眼跑鞋，忽然咧嘴一笑，抬腿踹了下旁边的墙：“妈，我还能跑！”
他的鞋底亮起一道光，顺着地面蔓延出去。紧接着，林的平转了起来，越转越快，最后停住，尖头直指陈景明胸口。他喘着气：“判定结果……恶。”
其他饶神器也都动了。护腕发光的女生把手举起来，绿光罩住头顶；中年男饶指南针浮在空中，指针稳稳指向北方；就连一个一直昏迷的孩，脖子上的铃铛都轻轻晃了一下。
十几道光升起来，在空中缠在一起，变成一张网，把所有人包在里面。那层光罩一成，连接他们身体的细线全断了，噼里啪啦掉在地上。
陈景明低头看遥控器，屏幕闪了几下，黑了。
他又按了一下。
再按。
还是黑的。
“不可能……”他声音发虚，“我已经切断所有外部信号……你们没有权限联动……系统不会允许……”
“你算错了。”我走上前，“你只算了机器怎么走，没算人心怎么想。这些人不是靠你给的规则活下来的。他们是因为有热他们回家，才愿意撑到现在。”
他抬头看我，眼神空了。
“你也把自己弄丢了。你现在做的这些事，她不会喜欢。”
他嘴巴动了动，没出声。
“你以为放出噬能体就能让人听话？”我继续，“可你看现在，他们不怕了。他们站起来了。不是因为你逼，是因为他们想守护点什么。”
他膝盖一软，往下出溜。
我伸手托住他肩膀，没让他跪下去。
“恐惧能控制人。”我，“但守护能让人心连在一起。”
他靠在我胳膊上，手慢慢松开，遥控器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张兰芳走过来，弯腰捡起那玩意儿，掂了两下，冷笑：“就这？害得我跳完舞还得赶场子，累死个人。”
周雅走到林身边，扶他站起来。林看着她笑了笑：“老师教得好。”
沈皓的广播又响了，这次带点喘：“杨哥……两分钟到了……我这边断了……先歇会儿……饿了……”
我没忍住笑了下。
控制室里的光还没散。宿主们互相搀着，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没人话，但气氛变了。之前是怕，现在是踏实。
织网者的数据流缓缓收回，最后一点银光消失在花板裂缝里。墙上那些记忆画面也没了，只留下淡淡的印子，像晒褪色的老照片。
张兰芳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到陈景明面前，低头看他：“傻老头，差点害死这么多孩子。”
语气重，可没真生气。
她转头对我：“接下来咋办？报警？还是先送医院？”
我正要开口，突然注意到陈景明胸口那块金属片——原本一闪一闪的，现在彻底暗了。可就在它熄灭的瞬间，边缘渗出一丝极淡的蓝光，顺着他的衣服往下爬，像是什么东西在苏醒。
我抓住张兰芳的手腕：“等等。”大家顺着我的目光看向陈景明胸口，那蓝光越来越亮，眨眼间蔓延到他全身。陈景明猛地睁开眼，眼神变得冰冷且陌生，他一把推开我，身体悬浮起来。“这是什么情况？”周雅惊叫道。“不好，这金属片里还有后手！”我大喊。陈景明双手一挥，无数道蓝光射出，冲向众人。大家纷纷躲避，我抄起地上的扳手迎了上去。扳手与蓝光碰撞，溅出火花。就在这时，封印舱里的黑雾又开始剧烈翻滚，似乎被这股力量唤醒。“难道两者有关联？”我心里一紧。突然，黑雾冲破封印舱，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触手，向陈景明卷去。陈景明侧身躲开，与黑雾形成对峙。控制室里一片混乱，众人一边躲避攻击，一边寻找应对之策。而我知道，这场战斗远没有结束，新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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