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剑的银光在雷球、黑雾和巨槌的阴影下，显得格外微弱。
墨轩的手臂已经开始发抖，但他没有松手。就在熔岩巨槌砸下的瞬间，他猛地把剑往地上一插，借力翻滚，整个人贴着焦土滑出去三尺。轰的一声，地面炸开，碎石飞溅，他后背被划出几道血口，火辣辣地疼。
可他也看清了。
裂缝里有东西在闪。
一道暗金色的纹路顺着裂痕蔓延，和玉佩上的裂口频率一致，一明一暗，像是在对信号。
“等等……”他喘了口气，脑子突然转了个弯，“这玩意儿不是随机炸的？”
他抬头看那三头妖兽——雷蜥翅膀还没收拢，黑狼刚落地调整姿势，巨猿还在拔锤子。它们的动作居然停顿了一瞬，像卡了帧。
下一秒，空中那道符文锁链蓝光一闪。
紧接着，雷蜥先动，尾巴甩出电蛇；黑狼扑击紧随其后；巨猿最后砸地压场。
“靠！”墨轩眼睛一亮，“是固定顺序？！”
他想起以前被神秘老者按在地上背书的日子。那老头一边啃烧鸡一边念叨：“九宫镇魂阵，三息一轮回，破其眼，万傀皆盲。”
当时他还问：“啥叫破其眼？”
老头：“你要是能活到见阵眼那，自然就懂了。”
现在他懂了。
阵眼不是那三头妖兽，也不是上那个装模作样的虚影，而是祭坛正上方那团快要散掉的光影——那是控制整个系统的中枢！
可问题来了，怎么打？
他没灵力，破剑震得虎口开裂，玉佩烫得拿不住。正面冲上去等于送人头。
得想办法打断节奏。
他盯着空中那根符文锁链，忽然咧嘴一笑：“既然你们讲规矩，那我就当个不守规矩的。”
他故意站直身子，把破剑扛肩上，摆出一副要硬刚的架势。黑狼果然上当，低吼一声就扑了过来。
墨轩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在黑狼跃起的瞬间把破剑甩了出去，不攻妖兽，直奔空中的符文锁链。
“铛——！”
剑身撞上锁链，火花四溅。那一瞬间，雷蜥头顶的雷云猛地一歪，电蛇乱窜，劈到了自己翅膀上。
它嘶叫一声，动作乱了半拍。
就是现在！
墨轩冲向祭坛，在雷蜥失控的两息空档里，一脚踩上阵图边缘，举起玉佩狠狠砸向地面节点。
“给我断！”
金光炸裂，嗡鸣声传遍全场。三头妖兽同时僵住，动作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按了暂停。
同一时间，李昊那边也有了变化。
青铜牢笼剧烈震动，血色符文重新排列，藤蔓抽搐了一下，松开了他的手腕。他趁机翻身，用崩了刃的短刀割断腿上束缚，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左边第三根柱子！”他抬头看向战场，“它闪了两次！跟别的不一样！”
墨轩听见了。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扭头看向李昊的方向：“你能再敲一下吗？让它再闪一次？”
“你要干啥？”李昊喊。
“搞个同步启动。”墨轩咧嘴，“你敲柱子，我砸阵眼，咱们一起点火。”
“你疯了吧！这又不是放烟花！”
“试试又不会死。”墨轩晃了晃玉佩，“最多大家一起灰飞烟灭。”
李昊愣了两秒，突然笑了：“行，那你数三二一。”
“三——”
李昊爬起来，拖着伤腿走到青铜柱旁，举起短刀。
“二——”
墨轩深吸一口气，站上祭坛中央，玉佩对准主阵槽口。
“一——”
刀刃敲击青铜柱，发出刺耳长鸣。
几乎同时，墨轩将玉佩狠狠按下。
轰！！！
大地猛然一颤，神只虚影彻底消散，三头妖兽化作黑烟崩解。金光屏障如玻璃般碎裂，焦土战场恢复原貌。
尘埃落定。
墨轩单膝跪地，手撑地面，呼吸急促。他抬头看向祭坛背后——岩壁正在缓缓裂开，一道幽深通道显露出来，内里微光流转，隐约能闻到一股陈旧的气息。
“这哪是死路？”他咳了一声，嘴角带血，却笑得像个赢了游戏的熊孩子，“这是人家留的员工通道啊。”
李昊从沟壑里爬上来，左臂带伤，脸上全是灰和血，走路一瘸一拐。他走到墨轩身边，低头看了眼自己那把快报废的短刀。
“你下次能不能……”他喘着粗气，“先看明书再按按钮？”
“明书在哪？”墨轩挣扎着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我要是有那玩意儿，早就去当管理员了。”
他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摸了摸通道入口的石壁。指尖传来一阵轻微震动，像是某种能量在流动。
“走不走？”他回头问。
李昊看了看通道深处，又看了眼墨轩：“你呢？都到这儿了，还能退票？”
两人并肩迈步。
通道内部比外面看着深得多，墙壁上有暗纹发光，地面铺着黑色石板，脚步踩上去没有回音。越往里走，空气越安静，连风声都消失了。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
左边通道向下倾斜，石壁湿润，有水滴声；右边通道笔直向前，尽头似乎有光。
墨轩停下脚步。
玉佩突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发现裂痕处渗出一丝极淡的金光，指向右边。
“走这边。”他。
“你怎么知道？”李昊皱眉。
“直觉。”墨轩把玉佩塞回腰间，“再加上它好像认路。”
他们刚踏进右通道，身后岩壁无声合拢，封死了来路。
通道尽头的光越来越近。
那是一扇半开的石门，门缝里透出微弱光芒，照在地面上形成一道细长的光带。
墨轩伸手推门。
门没动。
他用力一推。
石门缓缓开启，发出低沉的摩擦声。
里面是个圆形大厅，中央立着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枚青铜罗盘，指针不停转动，却始终不对准任何一个方向。
四周墙上刻满文字，密密麻麻，没人看得懂。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另一侧的墙上——挂着一幅完整的星图。
墨轩走近几步，瞳孔一缩。
那星图上，九颗星辰连成一线，正中央的位置，画着一个手持破剑的少年身影。
身影脚下，写着两个字——
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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