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便宜？”秦夜的心微微一沉，握紧了骨片，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前辈想要什么？我身无长物，只有这条命，还要留着报仇。”
墨渊看着他这副如临大耽却又孤狼般不肯低头的模样，嗤笑一声，牵动了内伤，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半晌才缓过气来，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放心，子，老子现在对这二两肉没兴趣。”他喘着粗气，没好气地摆摆手，“真要你的命，刚才就取了。我的是交易，各取所需。”
他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坐姿，靠在冰凉的岩壁上，目光扫过秦夜那依旧固定着的左臂和一身破烂：“看你的样子，跟苍狼帮仇深似海。巧了，老子跟他们也有点过节。教你，算是给那群疯狗找点不痛快，顺便……”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秦夜紧握的右手上，意有所指：“……顺便看看你身上的‘古怪’，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这笔交易，是你用你的潜力和未来的‘可能’，换老子现在的知识和庇护，如何？”
秦夜沉默了片刻。墨渊的话直白而现实，反而让他稍稍安心。纯粹的善意才最令人怀疑，这种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反而更符合这残酷世界的规则。
“好。”他松开紧握的手，点零头，“若晚辈他日有所成，必不忘前辈今日传道之恩。”这话得有些生涩，却带着一份认真的承诺。
“哼，空头许诺谁都会。”墨渊哼了一声，但眼神缓和了些，“先让老子看看你的底子。你之前是怎么引气的？运转给我看看。”
秦夜依言，盘膝坐下，努力收敛心神，运转起那套家传的、最为粗浅的呼吸法门。
他刚一运气，墨渊的眉头就紧紧皱起，脸上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停停停！”他不耐烦地打断，“狗屁不通！完全是野路子的野路子！全靠一股蛮劲和……嗯？”他再次抽了抽鼻子，捕捉到那丝异常精纯却微弱的气息残留，“你是不是吃了什么材地宝？或者用了什么蕴含精元的宝物？不然就凭这破烂法门和这稀薄的灵气，你别炼气二层，感气都难！”
秦夜心中凛然，这墨渊眼光果然毒辣。他不敢透露骨片秘密，只得含糊道：“坠崖时侥幸吞服过一株奇特的草……”
“算你狗屎运。”墨渊似乎也没深究，只是撇撇嘴，“不过靠外物堆砌，根基虚浮，如同沙上筑塔，走不远的。现在感觉不出来，等你境界稍高，瓶颈如山，寸步难行之时，就知道苦头了。”
这话如同冷水浇头，让秦夜瞬间从实力提升的些许自得中清醒过来，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他之前只觉力量增长之快，却从未想过隐患。
“请前辈指点！”他这次的态度恭敬了许多。
“听着，”墨渊神色稍正，虽然依旧虚弱，但语气却带上了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修仙之途，逆而行，首重道基！所谓道基，便是引气入体、炼化灵气的法门，决定了你汲取灵气的效率、炼化灵气的纯度以及未来能走多远。”
“引气非是蛮吸，需以神感气，以意引气，循经走脉，炼化归源。”他开始讲解最基础的感应、引导、炼化、周循环的原理，语言粗俗，却往往一针见血，直指本质，远比秦夜自己摸索和理解的要深刻精妙得多。
秦夜屏息凝神，如同干涸的海绵般疯狂吸收着每一个字。许多之前修炼中模糊不解、凭本能硬闯的地方，此刻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墨渊并未直接传授高深功法，而是从最根本的道理讲起，为他重新梳理认知，夯实概念。
“……地灵气亦有属性之分，金木水火土风雷冰等等，修士体质亦有偏向。契合自身者，事半功倍。不过那是后话，你现在啥也不是，能吸到就不错了，挑拣个屁。”墨渊骂骂咧咧地做了总结，然后话锋一转。
“现在，老子传你一套最正经的《基础引气诀》，虽然也是大路货色，但比你那狗屁家传玩意强了百倍。摒除杂念，仔细感受气机流转路线！”
罢，他也不管秦夜准备好没有，直接伸出一根枯瘦的手指，闪电般点在其眉心之上。
秦夜只觉脑职嗡”的一声，一股冰凉的气流涌入，并非能量，而是一段复杂而有序的信息流——正是一套完整的《基础引气诀》的行功路线图，以及相关的要点和关窍。
这种方式远比口述直观百倍！
他不敢怠慢，立刻依循着脑海中的路线图，尝试抛开旧法，运转新诀。
然而，知易行难。改变固有的习惯绝非易事，新的行气路线晦涩别扭，他几次尝试，都感觉气息滞涩，难以流畅运转，反而弄得气血翻腾，脸色一阵潮红。
墨渊冷眼旁观，并未出言指导，只是淡淡道：“修仙非请客吃饭，法门给了，路子指了，能悟多少，能走多远，看你自己的造化。悟不了，就烂死在这崖底，也省得出去丢人现眼。”
这话如同鞭子，抽打在秦夜心上。他咬紧牙关，压下焦躁，不再急于求成，而是静下心来，一遍遍在脑海中观摩那行气路线，细细体会其中差异和诀窍。
时间一点点流逝，石窟内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渐渐地，秦夜的气息平稳下来，他再次尝试引气。
这一次，他不再强行冲击，而是以神意缓缓引导，按照新法门的路线，心翼翼地感应、牵扯着周围稀薄的地灵气。
过程依旧缓慢，甚至比之前用家传功法时更慢，因为他需要分神控制路线，但他能感觉到，被引导而来的灵气，似乎比之前更加“听话”，更加凝练一丝。
突然，在他意念遵循新法门途径过某处生僻经脉时，掌心的骨片似乎微微一动，传出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这波动并非吞噬，更像是一种……共鸣？或者，是它对这更高效、更正规的引导方式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反应？
与此同时，秦夜福至心灵，原本滞涩的某个关窍骤然贯通！
一缕比以往更加纤细、却无比纯净凝练的灵气丝，终于成功地按照《基础引气诀》的完整路线，完成了一个周循环，缓缓沉入丹田气海！
虽然微弱，却意义非凡！
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
“成功了！”他第一次凭借真正意义上的修仙法门，完成了引气周！
然而，就在他欣喜的刹那，对面的墨渊却猛地坐直了身体，那双原本半眯着的眼睛骤然睁开，精光爆射，死死地盯住秦夜，脸上充满了极度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不对！这气腑…刚才那一瞬间的波动……”
他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带着一种尖锐的惊疑。
“子！你炼化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这绝不是普通灵草能带来的效果！你引来的灵气……纯度之高，几乎……近乎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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