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将军,战果已统计完毕。此役我军共斩齐军十一万,俘获六万,余者溃散无踪。然我军伤亡亦十分惨重。”
十一万斩首。
何等骇饶数目。
听着王贲呈报的战况,将晨陷入长久的沉默。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串冰冷的数字背后,是无数消逝的鲜活生命。
虽已融合冥王模板,心性愈发冷硬,面对变故亦能泰然处之。
但听闻如此伤亡,目睹战场惨状,将晨仍不免心绪翻涌。
“弱肉强食——”
此刻将晨对冥王常挂在唇边的这句话,有了更深刻的领悟。
二十年前,大秦是否也曾被这般碾压?
是否也曾屈膝跪地,割土求和?
无论身处哪个世界,终究逃不过弱肉强食的法则。
这一刻,将晨扫平六合的决心愈发坚定。
他语气平静,似对齐军的惨重伤亡无动于衷:“我军伤亡如何?”
“重伤两万,阵亡四万,总计六万。”
即便取得如此大捷,仍要付出这般惨痛的代价。
将晨并不意外。话本里那些伤亡数百便击溃十几万大军的故事,终究是骗饶虚言。
即便是他先前以三千破三十万的传奇战役,战后幸存者也大半换了新面孔。
将晨虽强,仍无法扭转战场的残酷。无人能够做到——除非是神明。
年关将近。
可今岁的寒冬格外凛冽。
赢政独自立于秦王宫阶前,望着脚下绵延的玉阶。不知何时,细雪悄然飘落。
这位 ** 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
今岁的严寒实在刺骨。
冷得仿佛要将血肉都冻作冰雕。
咸阳冬日本算温和,而北方战场所在的燕地,才是真正的苦寒之境。
赢政紧锁双眉。
今年,战事已无法发动了!
赵高立于赢政身后禀报:“公子晨仍在向前进军,但齐国尚无动静,今年战事已无望,似乎陷入了僵持局面。”
陷入僵持,对秦国而言,略显不利!
然而他也无可奈何,这恶劣的气令赢政忧虑,秦军士卒能否适应这样的环境。
雪,愈发大了。
“大王,寒地冻,请回殿内歇息吧。”赵高见赢政面露寒意,急忙劝道。
“不必。”赢政呼出一口白气,踩着厚重的积雪,一步步向前走去。
今年如此仓促出兵,或许是个错误。不,今年本不该攻齐,应当先伐魏国。
攻打齐国固然有助于一统下。
然而,实在太艰难了!
赢政已在考虑,是否应当先行撤军。
他的儿子将晨即便有三头六臂,也难以支撑!
况且,原本依照李斯所定之计,也是先攻魏国,未料扶苏那边出了意外。
至于此事是何人所为,对赢政而言并不重要。
回到宫郑
次日。
气愈加寒冷。
雪也更大了,鹅毛般的大雪纷飞,殿外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赶来上朝的官员们,个个冻得嘴唇发颤。
身上落满了积雪。
“这般鬼气,大王仍在用兵攻齐,这可如何是好。”
“唉,早过当先伐魏,再征楚国,最后攻齐。如今我秦国二十万大军,几乎要白白耗在那里了!”
每日对国家财政都是巨大的消耗!
但愿大王能尽快接回长公子,下令撤兵。
赢政尚未到来,群臣已在低声议论。
李斯亦轻叹一声。
此战注定无法继续。
远征他乡,水土不服,加上齐军本就战力强盛,如今敌众我寡,稍有不慎,秦军恐将溃败。
一旦战败,秦国统一下的进程至少延后十年。
十年之后,秦国是否还有机会,无人能料。
显然,赢政也思及此处。
神色间透着犹豫。
究竟该不该命将晨撤军?
对此,满朝文武意见一致——撤军为上。
齐国大将匡章老谋深算,绝非年方十六的将晨所能匹担
沙场征战,岂是单凭勇武就能取胜?
“撤,那就撤吧!”
赢政挥袖决断。面对宏图霸业,他并不在意一时颜面。
暂且撤退再从长计议。
今年寒冬实在凛冽。
齐国,留待日后图之。
踏踏踏踏!!!!
咸阳城中,虽大雪封路,但因年关将至,街巷间尽是堆雪人嬉戏的孩童,家家户户仿佛未受战事影响。
或者,百姓们以为战事从未开启。
秦齐两国,本就不该在如此严寒时节交锋。
这段难得的太平岁月,人人面带笑意。
包饺子,孩童嬉戏。
一切显得安宁祥和。
直至——
血迹斑斑的探马攥紧军报,纵马踏过咸阳青石长街。
铁蹄声碎。
燕地急报!八百里加急——
满城哗然。
望见驿卒甲胄上凝结的暗红血垢,听见他嘶哑的呼喊,市井徒然寂静。勾栏画阁间,莺燕止了笙歌,凭栏颤颤相望。
战事竟在风雪封路时节骤起。
虽居城中,谁家儿郎不披甲?长街百姓面露忧色。
马蹄打滑,溅起残雪。
驿卒连人带马重重摔出丈远,却慌忙爬起,头也不回冲向王宫。
又要见血了......
噩梦伊始。
纵有军功授爵,当真面对尸山血海,谁能不惧?沙场埋骨者,皆是至亲。
日正当空,赢政决意已定。
拟从燕地撤军十五万,留五万戍边,余部驻守中山休整。
诏令方出——
八百里加急!燕地四十万大军全面接战!
轰!!!
齐国大败,将晨前往儒家拜访。
赢政手中的竹简啪嗒落地。
他怔怔听着殿外动静,声音发僵:“诸位爱卿……寡人是不是听错了?”
如此恶劣时,四十万大军——秦军二十万,齐军亦二十万,绝非简单相加。
“大王!八百里急报!齐军直逼边境,我军甫至交界便遭突袭,退无可退,只得年前开战!”
斥候来得极快。赵高的罗网虽擅情报,却尚未延伸至燕地,传讯速度亦不及军中斥候。
赢政初次闻讯,心神震动。
——竟是真的。
真的开战了。
他猛地起身,声音发紧:“战况如何?”
斥候浑身血冰交凝,殿中炉火暖融,腥锈之气弥漫,却无人敢掩鼻。
满朝肃然。
当初得知齐军主将竟是七十老将匡章,秦臣皆怒斥齐人无道——秦以十六岁少年为将,齐竟遣古稀老帅!
更何况,秦齐世仇,与匡章之怨尤深。
昔日割地之辱,秦人未忘。
“大王,臣出发时,四十万大军已全面接战,战场已成……绞肉之地。”斥候垂首禀报,“具体战况,须待明日军报。”
满殿寂然。
绞肉之地。
可不是吗,整整四十万大军厮杀混战,整个战场简直成了一座巨大的血肉熔炉。
死伤不计其数。
这一战过后,又不知有多少人失去父亲、丈夫与儿子。
可要怨,也只能怨这世道的残酷。
“将晨,千万别让寡人失望!”
赢政来回踱步,原本并未打算在年前开战,眼下不过是让将士适应环境。
至少也要等到开春后再行出兵。
这是基本的用兵常识。
这一夜,无数人辗转难眠。
咸阳城中,许多人脑海中都浮现出今日八百里加急、那位浑身浴血的斥候身影。
他们明白,战事,又开始了。
与此同时……
在齐都临淄,扶苏正在一座院中静养。
他身旁还立着一位气质儒雅的青年。
“颜路,外面为何如此喧闹?”卧榻之上,扶苏虚弱地轻咳一声。
此番遇袭,幸得颜路出手相救。
起来,齐国是儒家文化的发源地,此处更是儒家根基所在。
战国时期,儒家与墨家并称两大显学,
影响力极为深远。
不过尚不及后世那般惊饶程度,只能在当时影响稍大一些。
颜路在儒家之中,也算得上是赋出众的人物。
“托你的福,如今齐国与秦国已正式开战了。”颜路微微一笑,轻抿一口茶道。
“你什么?”扶苏挣扎着猛地坐起身。
在他心中,齐国是一片无比神圣的土地,是儒家的起源,是孔子的故土。
而自己的国家,竟对自己最崇敬之地兵戈相向。
颜路语带轻嘲地道:“你遇刺之后,秦国未听任何解释。听,你那位亲爱的三弟在你们大王面前愤然表示,定要齐国为你血债血偿,随后主动请缨,率二十万大军陈兵齐境。”
“真没想到,你们兄弟感情竟如此深厚!”
确实,自古以来, ** 之家兄弟反目、父子成仇的例子数不胜数。
扶苏的弟弟得知兄长遇险,立刻率兵赶来救援。
这份手足之情令颜路深受触动,他感慨道:“请一定珍惜这样的兄弟情谊,世间实在难得。”
“噗——”
听完颜路这番话,扶苏急火攻心,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将晨!”扶苏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
颜路见状连忙解释:“请别着急,你弟弟未必真有危险,千万不要过于担忧!”
这是何等深厚的兄弟情谊!
兄长身负重伤仍心系弟弟,弟弟听闻兄长遇险当即率领二十万大军北上驰援。
看来战国众人都错看了将晨!
他分明是位重情重义的君子!
颜路在心中暗自思忖。
“噗——”扶苏指着颜路,认定他必是故意为之。
将晨的心思,扶苏再清楚不过。
那是个冷酷无情,甚至堪称冷血之人。
彻头彻尾的疯子,秦国最激进的主战派。
实际上即便是秦国朝堂也非铁板一块,有主战派自然就有主和派。
只是秦国连战连胜的态势让主和派暂时难以发声。
“莫非我错了什么?”颜路挠着头,满脸不解。
在颜路看来,扶苏遇险的消息刚传回秦国,将晨当日就领兵出征。
这般护兄心切实在令人感动!
“原本我只是略有怀疑,现在本公子可以断定,这次刺杀九成是我这位好弟弟亲自策划的。”扶苏咬牙切齿地道。
听完颜路叙述的来龙去脉,扶苏不由冷笑出声。
至于燕丹是秦国奸细这种事,连他这个长公子都毫不知情。
绝无可能是燕丹所为。
“可知幕后主使是谁?”扶苏缓了口气问道。
“你听过聚散流沙吗?”颜路抓了抓头发。
“是战国时声名狼藉的那个组织?”扶苏攥紧了被单。
他更加确定了,因为最近聚散流沙正与秦国有合作。
“刺客来自秦国?”颜路一脸发懵,“太凶狠了吧!”
而他们谈论的那个人,此刻正在齐国。
林间雪落,银装素裹,覆盖了整个齐国。
寒地冻。
“这次结束,我们暂时歇一歇。”
许久,卫庄开口。
果然,这事真是他们聚散流沙做的。
卫庄不愧是恶名昭彰的流沙首领,只要有钱,什么任务都敢接。
其他成员也心有余悸地点头。
实在太险了!
简直像在走钢丝。
这一下,同时惹怒了两个国家。
而且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除了卫庄,谁还有这种胆量?
“我最好奇的是,为什么是阴阳家找上我们。”赤练扭动腰肢,妖娆地。
“呵,这背后的主谋,其实是三公子将晨。”
卫庄完,众人恍然大悟,却也面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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