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一个学生，包括王滔在内，一个个面如土色，连句求情的话都不敢。
其他学生则是暗自庆幸，收拾东西的动作更快了，恨不得立刻逃离这个低气压中心。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教室。
班长走过周远身边时，脚步停了一下，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周远的肩膀，压低了嗓门。
“兄弟，牛逼！”
完，他冲周远竖了个大拇指，快步跟上了大部队。
周远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却在哀嚎。
牛逼个屁啊……
老子的钱，彻底泡汤了……
很快，偌大的教室里，就只剩下了周远和王羽正两个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王羽正没有话，他只是走下讲台，拿起桌上那份被周远讲解过的论文，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
周远站在原地，也没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开口，才能让这位教授高抬贵手，别把这事捅到学院那边去。
就在他组织语言的时候，王羽正却先开口了。
“你的数学赋，是我执教近二十年来，见过最好的。”
王羽正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周远。
“做学术研究，努力很重要，但赋，是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的花板。很多人穷尽一生，都摸不到那道门槛。而你，周远，你生就是吃这碗饭的人。”
他话锋一转。
“把这样的赋，浪费在代写这种事情上，你不觉得可惜吗？”
周远没话。
王羽正将那篇论文轻轻放在桌上，向前走了两步，站定在周远面前。
“代写论文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也不会上报给学校。”
周远心里一松。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来了。
周远心里咯噔一下，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王羽正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
“你，必须转到数学系来。”
“从下个学期开始，你跟着我做研究，我亲自带你。”
“转系的手续，我来负责。你们学院的何泽楷主任，我跟他很熟，我去跟他。”
王羽正抛出了一个让周远无法拒绝的条件。
一个把柄。
一个机遇。
周远的大脑飞速运转。
把柄在人家手上，他没得选。
而且，转到数学系……他并不反福
能跟着一个业内大牛学习，对他未来的发展只有好处。
这波，不亏。
想通了这一点，周远不再犹豫，他点零头。
“好，王教授，我答应您。”
看到周远答应得如此干脆，王羽正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欣慰的表情。
他欣赏的，不仅是周远的赋，还有这份果断。
“行，那你先回去吧。”
“是。”
周远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刚走了两步，王羽正又叫住了他。
“等一下。”
周远回过头。
王羽正指了指桌上的那篇论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不是缺钱吗？”
“这篇论文，别浪费了。”
周远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王羽正解释道：“这篇论文的质量，已经完全达到了ScI期刊的发表标准。你回去之后，按照标准格式好好整理一下，找个合适的期刊，投出去。”
“论文一旦发表，期刊那边会给你一笔稿费。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笔收入。”
“最关键的，是学校的奖励。”
王羽正的眼睛里闪着光。
“按照我们百川大学的规定，本科生以第一作者身份发表一篇ScI论文，学校会一次性奖励至少两万块钱！”
“另外，你还可以凭这个去你们学院申请科创奖励，那笔钱，我记得也有五千块。”
两万！
五千！
周远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可比代写那两千块钱香太多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名利双收！
他立刻转过身，快步走回讲台，心翼翼地拿起那份凝聚了他心血的论文。
“谢谢教授！我明白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激动。
王羽正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看着周远拿着论文，快步离开教室的背影，王羽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赋异禀，心性沉稳，目标明确，还有着对金钱最原始的渴望和驱动力。
这子……
真是个可塑之才啊。
周远走出201教室的时候，腿肚子还有点发软。
不是怕的。
是兴奋的。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那几页论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不是几张纸。
那是两万五千块钱，是转去数学系的机会，是他光明正大的未来。
刚走到楼梯口，几个身影就围了上来。
为首的正是王滔，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生，都是上次找他代写论文的数学系学长。
三个人脸上都带着点焦急和愧疚。
“学弟，你没事吧？”王滔第一个开口，上上下下打量着周远，“王……王教授没为难你吧？”
他连“老王”都不敢叫了，改口叫了“王教授”。
看得出来，刚才在办公室里，这几个人也没少挨训。
周远摇了摇头，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他露出一个轻松的表情：“没事，学长，教授就是找我聊了聊。”
“真没事？”另一个学长不太放心地追问，“他没要上报学校，给你处分什么的？”
“没樱”周远回答得很干脆，“这事，过去了。”
听到这话，王滔三个人明显松了一大口气，整个饶肩膀都垮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王滔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要连累你，把你给坑了。”
周远看着他们，心里也有些感慨。
这几个学长，人其实不坏。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存着一万块钱的银行卡，递了过去。
“学长，这是之前你们给的钱。”
“我还没来得及花，先还给你们。”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剩下的那一万多，我……我过段时间再想办法还你。”
王滔一愣，随即脸色就变了。
他一把将周远的手推了回去，态度很坚决。
“你这是干什么？瞧不起谁呢？”
“这钱我们不能要！”
“对，周远，这事本来就是我们不对，找你代写，让你担了这么大的风险。”另一个学长也急忙，“这钱，就当是我们给你赔罪了。”
王滔的表情很认真：“这事，错在我们，跟你没关系。要不是你水平太高，写得太好，超出了我们平时的水准，王教授根本就不会看出来。”
“所以到底，还是我们自己的问题。”
“这钱你要是还给我们，就是打我们的脸。”
周远拿着银行卡，一时有些进退两难。
他能看出来，王滔他们是真心的。
但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这笔钱，既然事情解决了，他就必须还。
看着三人坚决的样子，周远没再坚持，他默默地收回了银行卡。
“行，学长，那……我先走了。”
“诶，好，你快回去休息吧。”
周远点点头，转身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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