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金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开口了。
“你最近出门...能不能戴个帽子？”
“戴帽子？为啥？”
“你本身就长成这样，又剪了这么短的头发，别人还以为咱俩都是男的呢。”
“你把话清楚，是别人这么想，还是你这么想？”
“是...是别人。”
“你也了是别人，我为什么要管他怎么想？他还敢来打我不成？我就是留长发，他能给我送块肉吃还是咋了？头发长在我身上，我为什么不让自己高兴跟舒服？”
“话是这么，可...他们会在背后议论咱俩。”
“议论呗，你们家有事没事，不也议论别人吗？我看他们也没少块肉啊。”
“你你想剪短也没什么，可你这也太短了，我看着...你也像个男的。”
“要不，咱俩干脆就当兄弟吧。”
“啊？！”
“我从就跟在8个哥哥屁股后面跑，更熟悉做兄弟的感觉，我觉得还挺好，你觉得呢？”
“我？我感觉有点怪异。”
“那怎么办？我本来就不爱留长头发，太麻烦了，要不是我爹，男人都喜欢长头发，出嫁前不许剪，我早剪800年了。”
“你都能听你爹的留长发，能不能也听我的，带个帽子？”
“大热的，你让我出门带个帽子？”
“热可以戴遮阳帽，冷了戴个毛线的。”
“没问题，我可以答应。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安排我的穿着打扮，我也同样安排你的。”
“你想怎么安排？”
“热的时候，你可以穿薄裙子，冷了穿个毛线的。”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男人哪有穿裙子的？”
“你穿了就有了。”
黑暗中，郑金懵了，瞪着啥也看不见的双眼，眼珠还不时转动着，期待转出一个好主意。
“你不话，我就当你同意了，从明开始，我戴帽子，你穿裙子。好了，睡觉！”
“别别别...别睡！”
“又想干啥？”
“你能不能给我换身穿搭？只要不是裙子我都可以考虑。”
“我想想...可以，就按你的来，给你换身穿搭，只要你心平气和的跟我话，我这人好商量事，这样...不管冷热，你的裤子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我不干涉。”
“好好好，你人还真是挺好。”
“至于这上衣嘛...热的时候，你就穿个红肚兜，冷了穿个毛线的红肚兜，放心，不让你冻着，我会给你织毛线的红套袖，还有毛线的红披肩。”
话音刚落，苗胜男像是听见了厨屋里烧水壶里水烧开聊气声。
刚想起身下去看看，把水壶里的水倒进暖水瓶，气声突然就消失了，紧接着，她又听见了猪叫声......
片刻，她才反应过来，这两个都是郑金的笑声。
自己寻思寻思，也跟着笑起来，于是，猪叫声便开始此起彼伏，甚至，苗胜男的猪叫声更胜一筹。
两人分别停了好几次，才终于止住笑。
“好吧，我好像有点理解你了，算了，不强求了。”
“既然你这么仗义，我也不让你太难堪，以后，我不剪这么短了，再多个几毫米怎么样？”
“也行吧，这儿总算没白唠，最起码还是有点效果的。”
“儿聊完了吗？”
“聊完了。”
“你把头抬起来。”
“又要干啥？”
“让你抬你就抬嘛？”苗胜男突然又开始柔声细语，郑金唰的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刚将头轻轻抬起，就感觉到苗胜男那条粗壮的胳膊，伸进他的颈窝里......
“往我这边靠一点！”这一声兴许是忘了温柔这码事，吓得郑金一个激灵就钻到苗胜男怀里......
这一，赵明、赵然兄妹俩也回家过节了。
中午，一家人坐在炕上吃团圆饭。
赵然像只机关枪一样，把自己这段时间在服装厂的种种事情突突突突的讲个没完。
赵明也在听着，他为妹妹对自己的工作感到满意而高兴，但他心里挂念着许文墨，难免有时会走神。
赵仁礼和董兰君的注意力长时间被赵然吸引着，没看到赵明的异样，却没逃过赵然的眼睛，她虽然嘴巴一时没停，她的眼珠子也没闲着，精力旺盛的她，直接戳破了赵明心里的秘密。
“哥，你是不是在想一个人？而且在想女人？”
“没大没的，别胡，继续你单位里的事，我听着呢。”
“哼，你骗不了我的。”
幸亏赵然的兴趣点还在单位琐事上，没有继续揭露赵明，他松了口气。
在接下来的话里，赵明忽的抓住了里面的重点，和她一个宿舍里，有个叫李微的技术员，下个月就要去南方大城市学习新技术。而且，没有特殊要求，只要报名交钱了都能去。
赵明不是很懂服装，但他知道，任何一个行业，都是需要不断学习的，才能在今后的工作中脱颖而出，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他问了赵然更加具体的细节，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饭，就迫不及待的出门了。
董兰君追了出去，“明，你去哪儿？晚上还回不回来吃饭。”
“妈，看情况。”
出门刚走不远，赵明又看到那个熟悉的笔直身影，他正在教一群孩子唱歌，仔细听，唱的是“学习雷锋好榜样”。
他声音洪亮，吐字清晰，还带有舞蹈动作，猛地一看，压根不像神志不清的人，但是再看，还有些热的，他竟穿件浑身钻棉花的破旧厚棉袄，不由得确信他还是原来的样子。
孩子们看起来都很高兴，围着他不停地跑着笑着，还有的在跟着他边跳边唱。
很快，人和声音就在他身后渐渐隐去，赵明一刻也不想耽搁，他想尽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许文墨。
他本想直接骑车去城里，因为许文墨过，这她会带着何美兮来看店，在经过许文墨家时，赵明还是决定，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就先过去看一眼，万一她真的在家呢。
果然，让他猜对了，但是，当他推开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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