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线上，黑色的潮线出现了。
那不是军队，是灾厄。蚀骨虫群掀起的尘埃如同移动的沙暴，遮蔽了本就晦暗的空，嗡文振翅声汇成令人头皮发麻的低频噪音，隔着十几公里就已经开始敲打第一防线的装甲板。
冷一一站在指挥屏前，画面里是前线战士头盔摄像头传回的实时影像。虫群尚未进入射程，但那种毁灭一切的气势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
地平线上，黑色的潮线出现了。
那不是军队，是灾厄。蚀骨虫群掀起的尘埃如同移动的沙暴，遮蔽了本就晦暗的空，嗡文振翅声汇成令人头皮发麻的低频噪音，隔着十几公里就已经开始敲打第一防线的装甲板。它们个体只有拳头大，甲壳闪烁着不祥的油亮黑光，复眼是密密麻麻的血红点，口器开合间露出能够轻易撕裂合金的细密尖齿。
冷一一站在指挥屏前，画面里是前线战士头盔摄像头传回的实时影像。虫群尚未进入射程，但那种毁灭一切的气势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她能感觉到指挥中心里每个人骤然绷紧的神经，甚至能听到自己胸腔内，因灵魂创伤而稍显紊乱的心跳。她将指尖抵在冰冷的控制台上，细微的刺痛感帮助她维持着绝对的清醒。
“所有单位，保持静默。放近再打。”她的命令通过加密频道传遍前线，声音稳定得没有一丝波澜。
黑色的潮水漫过焦土，吞噬着沿途的一牵废弃的车辆残骸、孤立的混凝土桩，甚至在虫群经过后都矮了一截。它们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最前方那些个体疯狂开合的口器，以及它们彼此摩擦甲壳发出的、如同亿万把锉刀同时在刮擦的刺耳声响。
五公里。
三公里。
一公里！
最前方的虫群已经平了能量屏障激发的无形护壁上，瞬间被高压能量汽化，发出噼啪的爆响和焦糊的气味。但更多的虫子前仆后继地涌上来，用身体消耗着屏障的能量。护壁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屏障过载！第一阵列，开火！”
随着命令下达，部署在防线后的自行火炮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重型炮弹划破空，落入虫群最密集的区域，炸开一团团混合着残肢和火焰的死亡之花。高速机枪喷吐出炽热的火舌，形成金属风暴，将试图靠近的飞虫成片撕碎。
战斗瞬间进入白热化。
爆炸声、枪声、虫群的嘶鸣、护壁的哀鸣……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奏响了毁灭的交响曲。前线屏幕的画面剧烈晃动，夹杂着士兵粗重的喘息和怒吼。
虫群的攻势为之一滞，但仅仅片刻。更多的虫子绕过爆炸点，或者直接从同类的尸体上爬过，继续涌向屏障。它们的学习能力惊人，开始集中攻击屏障的几个薄弱节点。
“报告！7号区段屏障能量低于百分之三十！”
“11号区段出现规模穿透！‘冰券三组正在清理！”
冷一一的目光死死盯着战况图。常规火力能大量杀伤虫子，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而且完全不顾伤亡。屏障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让‘冰券一组、二组前出，执挟熔钳战术。炮兵延伸射击，覆盖虫群后续梯队。”她的命令简洁而迅速。
数架造型狰狞、喷涂着冰棱徽记的重型机甲从防线后方跃出，肩部的大型喷火器喷射出高温等离子流，如同挥舞着巨大的光剑，在虫群中扫出一道道短暂的空白地带。机甲手臂上的转轮机炮轰鸣着，将试图靠近的飞虫打成齑粉。这是以强大单体战力进行局部清场的战术，旨在减缓屏障压力。
战斗残酷而激烈。不时有机甲被突破防线的虫群覆盖，虽然很快就被友军火力解救出来，但装甲上已留下触目惊心的蚀痕。
冷一一的视线扫过代表林平意识烙印的那个无形坐标，那里依旧平静，与眼前的血腥炼狱形成鲜明对比。那微弱的回响，此刻成了支撑她冰冷外壳下最后一丝温度的东西。
就在这时，王慧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凝重：“检测到高能反应！虫群后方，有大型单位正在接近！”
全息影像迅速锁定目标。那是一个如同放大了千百倍的蠕虫头颅般的生物，臃肿的身躯缓慢移动，张开的巨口内不是牙齿，而是不断旋转的、由无数细虫体构成的钻头。它所过之处，连地面都在下陷。
“是‘掘进者’，”王慧快速分析，“它能从地下直接破坏我们的地基工事！”
“所有重火力，集中攻击‘掘进者’！”冷一一立刻下令。
炮弹和能量光束向那庞然大物倾泻而去，但它体表覆盖着一层流动的、由更虫体构成的屏障，大部分攻击都被偏转或吸收，效果甚微。它依旧坚定不移地朝着防线推进。
冷一一眼神一凛。不能再等了。
“启动‘霜寒’协议。”
命令传出，防线后方几座不起眼的塔状建筑顶端，幽蓝色的光芒开始汇聚。空气中温度骤降，甚至连指挥中心的屏幕上都结起了一层薄霜。
几秒钟后，数道肉眼可见的苍白寒流如同标枪般射出，并非射向“掘进者”，而是射向它前方和周围的大片区域。
极寒瞬间降临。
被寒流笼罩的虫群，动作瞬间僵硬，振翅声戛然而止。无论是地面爬行的还是空中飞舞的虫子，都在眨眼间被冻结成冰雕，随后在自身惯性或同伴的碰撞下碎裂成冰渣。那庞大的“掘进者”也被一层厚厚的冰壳覆盖，动作变得极其迟缓，体表的虫体屏障也失去了活性。
“火力覆盖！打掉它！”
抓住这宝贵的机会，所有重武器再次怒吼，炮弹和光束精准地轰击在行动迟缓的“掘进者”身上，这一次，它的防御被大幅削弱，坚硬的甲壳在连续爆炸中破裂，溅射出浓稠的绿色体液，最终发出一声沉闷的嘶鸣，轰然倒地，不再动弹。
虫群的攻势再次受挫，前沿的虫子被清理一空，后续的似乎也因首领单位的死亡而出现了短暂的混乱。
第一波攻击，顶住了。
指挥中心里响起一阵压抑的欢呼和松气声。但冷一一脸上没有任何轻松的神色。她看着屏幕上虽然暂时退却，但依旧无边无际的虫群，以及能量几乎耗尽的防御屏障和开始报告弹药库存紧张的各个单位。
这仅仅是开始。
“抢救伤员，抢修工事，补充弹药。‘织网者’……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她的声音依旧冰冷，打破了短暂的松懈气氛。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
“我们赢邻一回合。但这把‘初券，只是砍在列人最不重要的触须上。”
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而她，必须确保第十区能撑到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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