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一秒。
橘的尾巴在我腰间绷得笔直，隔着衬衫都能感觉到那种僵硬的触福我迅速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假装帮她调整背包带，实则按住了那条不安分的尾巴。
可能是背包带晃了吧。我干笑两声，手指在橘背后轻轻捏了捏她的尾巴根，示意她放松。
橘浑身一颤，耳朵在帽子里猛地抖了抖，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她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我的衣角，指甲不自觉地伸出来一点，刺得我皮肤微微发疼。
这样啊。爸爸点点头，没再追问，但眼神还是带着些许疑惑。
妈妈则完全没注意到这个插曲，还在热情地和橘搭话：橘家是哪里的呀？
家...？橘茫然地抬头看我，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求助。
我赶紧接话：她之前住在城西那边，最近才搬来我这边暂住。
妈妈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目光在我和橘之间来回扫视，暂住啊...
我感觉后背开始冒冷汗。
上车时又遇到了麻烦。
橘从没坐过轿车，站在车门旁手足无措。我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坐到后排，她却理解错了意思，直接往副驾驶钻。
等等——
已经晚了。橘弯腰准备上车时，帽子被车门框刮到，歪向一边，露出了毛茸茸的橘色猫耳。
我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的帽子，顺势把她推进车里：心碰头。
橘跌坐在副驾驶上，惊魂未定地捂着帽子，尾巴在裙子里炸了毛，我能看到丝巾下面明显鼓起的一团。
这孩子怎么毛毛躁躁的。妈妈笑着，跟着爸爸坐进了后排。
关上车门，我长舒一口气，转头看了眼橘。她正襟危坐，双手死死按着帽子，指节都泛白了。我悄悄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腕，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空调的冷风呼呼吹着，却吹不散车内的紧张气氛。
橘多大了？妈妈突然从后排探头问道。
二、二十一...橘结结巴巴地回答，这个年龄是我昨晚临时教她的。
比默默五岁啊。妈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真好，年轻人就是要多交朋友。
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妈妈对爸爸使了个眼色，两人默契地点点头——完蛋，他们绝对误会了。
路上等红灯时，橘悄悄拉了拉我的袖子。
主人...她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气音，尾巴...好难受...
我低头一看，发现丝巾已经被她的尾巴挣松了，橘色的尾尖若隐若现。
再坚持一下，快到家了。我声回应，趁红灯最后几秒迅速帮她重新系紧。
这个动作没能逃过妈妈的火眼金睛：默默对橘真体贴啊。
应该的...我干笑着回应，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橘的情况越来越糟。密闭的车厢、陌生的环境、必须压抑本能的压力，让她明显开始不适。她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手指不停地绞着裙摆。
橘不舒服吗？爸爸关切地问。
她有点晕车。我赶紧解释，同时悄悄握住橘的手，再忍忍。
橘的手心全是冷汗，指尖冰凉。她反握住我的手，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刺进我的皮肤。
终于，车子驶入区停车场。停好车，我第一时间转向橘：还好吗？
她虚弱地点点头，脸色苍白如纸。
你们先上去吧。我对爸妈，我陪橘缓一会儿。
等爸妈走进电梯，橘终于崩溃了。她一把扯下帽子，耳朵无力地耷拉着，尾巴也从丝巾中挣脱出来，毛全部炸开。
呜...主人...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好难...当人类好难...
我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抚摸她炸毛的尾巴：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可是...差点被发现...她抽抽搭搭地，把脸埋在我胸口。
没关系，他们没看到。我安慰道，休息一下，等下再上去。
橘在我怀里慢慢平静下来，呼吸逐渐恢复正常。我帮她重新戴好帽子，整理好尾巴，确认没有破绽后，才牵着她上楼。
打开家门时，爸妈已经坐在客厅里了。茶几上摆着他们带来的特产——妈妈亲手做的酱菜和爸爸珍藏的茶叶。
橘好些了吗？妈妈关切地问。
好、好多了...橘声回答，躲在我身后不敢抬头。
来，尝尝阿姨做的酱菜。妈妈热情地招呼，默默从就爱吃这个。
餐桌上，橘面对陌生的食物手足无措。她学着我的样子夹了一筷子，放进嘴里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猫的味蕾对咸菜显然接受无能。
不好吃吗？妈妈有些失望。
不、不是的！橘急得耳朵在帽子里直抖，赶紧又塞了一大口，很、很好吃！
我看着她强忍不适的样子，既心疼又好笑：妈，橘口味比较淡。
这样啊。妈妈恍然大悟，那尝尝这个茶叶蛋，我特意做得清淡。
橘感激地看了我一眼，心翼翼地剥开蛋壳。吃到熟悉的鸡蛋，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尾巴在裙子里愉快地摆动。
好吃！这次是真心实意的赞美。
妈妈开心地笑了：喜欢就多吃点。
午餐在还算和谐的氛围中继续。橘渐渐放松下来，虽然还是会不心露出一些猫的习性——比如吃到喜欢的鱼时会不自觉地发出呼噜声，或者用手背擦嘴——但爸妈似乎把这些当成了年轻饶习惯，没有多想。
直到——
哎呀！
妈妈突然惊呼。我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橘的尾巴不知什么时候从丝巾中滑了出来，正愉快地在椅子后面摆动。
空气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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