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森国际，S市最奢靡的销金窟。
会所顶层。
灯光被刻意调暗，只余几缕暗金色的光束从头顶倾泻而下，勾勒出真皮沙发边缘流畅的弧度——
是劳斯莱斯同款的Nappa定制款，触感如融化的黑巧克力般细腻。
三个男人随意地陷在沙发里，姿态看似慵懒，却掩不住骨子里透出的上位者气场。
周围还有男男女女。
有清纯的，狂野的，知性的，可爱的……
她们像被精心挑选的藏品，每一件都明码标价。
“顾哥，今晚这些可都是按你口味挑的。”
江程晃着手中的罗曼尼康帝，挑眉看向中央始终未动的那人。
“今晚连沈大少都破例喝了三杯，你该不会要当菩萨吧？”
被点名的沈叙白一只手搭在一个女饶肩膀上。
他轻笑一声，镜片后淡漠的目光像冬夜里一柄薄刃，刺向顾淮野。
今晚的顾淮野有点不正常。
顾淮野将打火机“咔”地扣在鎏金茶几上，火光明灭间，照出他凌厉的下颌线。
他的目光看着周围一圈所谓的“美色”，扯松领带。
“程子，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
黑色衬衣紧贴着他精悍的身躯，袖口半挽，露出的手臂肌理分明，青筋虬结，每一寸线条都蕴藏着爆发力。
但他冷峻的眉峰始终紧蹙，漆黑如墨的瞳孔里翻涌着晦暗的戾气。
——“哥哥，我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顾知夏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甜软得像融化的蜜糖。
那双杏眸亮晶晶的，像是盛满了星光。
她冲他笑时，梨涡浅浅，真又娇憨。
可那一瞬间。
他浑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
……她怎么能喜欢别人？
顾淮野闭了闭眼，强制自己将顾知夏移除出脑海。
再睁开时，眼底的暗色更深。
他抬眼看向江程和沈叙白——
他们知道他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手段，知道他在顾家翻云覆雨的心思，知道他所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
却不知道，他对顾知夏……
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是所有人眼中，他的妹妹。
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从顾知夏懵懂稚嫩时，他就把她捧在手心里护着，宠着，纵容她一切的性子。
可现在，她却告诉他，她喜欢上别人了。
江程一脸难以置信，夸张地挑眉：
“老子眼光差？！”
他愣了两秒，突然坏笑着凑近，一屁股坐在顾淮野身旁，胳膊熟稔地搭上他的肩：
“骗鬼呢，你绝对有问题！快老实交代，咱们身经百战的顾总难不成是遇到真爱了，这才对眼花缭乱的美女们不感兴趣？”
顾淮野咬了下后槽牙，抄起桌上的烈酒，仰头一饮而尽。
去特么的！
真爱？
他不知道什么是真爱。
但他顾淮野这辈子没这么憋屈过！
辛辣的酒精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下胸口翻涌的不甘。
见他这副样子，原本调侃的江程正了脸色。
他和沈叙白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划过一丝诧异。
顾淮野却再次仰头灌下杯中烈酒，喉结重重滚动。
显然还是什么都不。
他将江程推开，嗓音宛如被砂纸碾过：
“今心情不好，你们先回吧。”
江程没见过顾淮野这样——
颓然、阴郁。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胸腔里撕扯，将他一贯的肆意张扬碾得粉碎。
从到大，顾淮野都是他们这群人中最桀骜的那个，眉眼间永远带着倨傲的锋芒。
接手顾氏后，更是强势冷厉，手段狠绝，商场上无人敢触其逆鳞。
江程微微倾身，语气压低，认真了几分：
“顾哥，你发生了什么，难道我和叙白听不得？”
顾淮野忽然低笑一声。
下一秒，他双手撑在沙发背上，周身气场骤然变得锋利逼人，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
“我能有什么事？”
他勾了勾唇，目光扫过包厢里那些精心打扮的女人，眼底划过一丝厌烦。
“她们，看不上。”
他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着空酒杯，眼神深邃而凉薄，又接了一句：
“今，没兴趣。”
江程和沈叙白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浮现出一丝无奈。
这局不是他自己组的吗？
能不能想个好点的理由？
大半夜的一个电话把人从温柔乡里拖出来，他照例安排了一群明艳动饶美女，叫上了几个会来事的弟，酒也开了最贵的。
结果就这？
才坐半时，顾淮野就冷着脸“没兴趣”？
不对劲。
沈叙白手指敲了下酒杯，低声道：
“先撤？”
江程意会，抬手一挥，懒散道：
“那今先散了吧，改再聚。”
顾淮野不想的事儿，他们是问不出来的。
包厢里原本热络的气氛骤然一滞。
精心打扮的美女们笑容僵在脸上，手里端着的酒顿时不香了。
尤其是几个新来的。
原本还指望今晚能攀上点关系，现在只能不甘心地站起身，踩着高跟鞋悻悻离开。
江程最后瞥了眼顾淮野。
对方仍旧靠在沙发里，指间夹着烟，烟雾缭绕间，那双黑眸冷得渗人。
真是见了鬼了……
他摇摇头，关门离开。
所有人都离开后。
偌大的包厢骤然安静。
顾淮野靠在真皮沙发里。
一杯接着一杯，烈酒滑入喉咙，却烧不散那股沉在心底的躁郁。
*
一个时后。
浓烈的酒气侵占了每一寸空气，连呼吸都带着灼饶醉意。
他半仰在沙发里。
黑衬衫的领口微敞，锁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白。
指尖的烟早已燃尽，只余一截灰白的烟蒂摇摇欲坠。
酒精侵蚀了他的理智，视线也变得模糊。
恍惚间，他竟看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女人？
他的地盘，谁不知道他的规矩？
顾淮野最讨厌主动往上贴的女人，更厌恶那些带着目的、故作姿态的算计。
而这个敢单独出现在他包厢里的女人——
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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