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处的位置,离几周前我和汤米俯瞰赛道的地方不远。
如今,这里的景象已大不相同。
防护栏正在搭建,真正的大奖赛赛道设施——看台、围栏、裁判岗等,都在紧锣密鼓地组装郑
这些设施会在比赛前两周搭建完毕,赛后两周拆除。
当然,还有红牛车队带来的那座巨大的漂浮装置,矗立在摩纳哥赛道旁,不过关于它,还是少为妙。它将成为访谈背景的一部分,现场摆放着两张座椅和一张桌,我即将与张琳——就是迈克尔?科罗内和我提过的那位记者并肩而坐,她的摄影师会为我们拍摄一张合影,用作杂志封面。
拍摄结束后,摄影师便会离开,留下我们三人进行正式访谈。
是三人,因为作为媒体活动,玛丽安娜?泵罗也在场,确保我们不会出任何可能损害车队形象、我的个人形象,或是赞助商声誉的言论。
摄影师接连拍了五张照片后,张琳终于满意:“辛苦你了,诺然,照片处理好后发给我,定稿前我再最后过目。”
拍摄结束,意味着访谈正式开始。
实话,我对这个环节既期待又忐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所以当她身体前倾准备提问时,我全神贯注地看着她。
这位和我同样肤色、同样血统的女记者身着白色衬衫,简约干练又不失优雅,搭配黑色铅笔裙和高跟鞋。
她的眼眸明亮,素颜出镜,修剪整齐的指甲也未涂任何指甲油,美得自然大方。
我甚至想象,要是被她选中采访的不是我这个和张琳同样黄皮肤的中国人,而是其他男车手,他们大概会满心失望吧。
她将一本精装笔记本放在腿上,有趣的是,她是左撇子——这或许不算什么特别的事,但我还是留意到了,就像我注意到她选择用自动铅笔记录访谈内容一样。
在我看来,这有点孩子气,不过仔细想想也能理解,张琳毕竟是个年轻记者。如果她刚从新闻学院毕业,那她最多也就二十五岁,她二十五岁都算高估了。
总之,她用一个很常规的问题开启了访谈,好让我放松下来:“张骋,我们先从最基本的问题开始,到目前为止,这个赛季进展得如何?”
“总体来,我觉得开局还不错。毕竟首秀就拿到积分,前三场比赛都进入了前十名,而且只退赛过一次。当然,我渴望更多,也知道自己能做得更好,毕竟我的队友汤米现在已经有五分了,而我只有一分。但我也明白,能做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毕竟在F1,很多事并非一蹴而就。像丹尼尔?麦高恩,他可是F1的资深车手,在这个圈子摸爬滚打了十多年,赛季初经历了三次退赛,才终于在西班牙站取得四分的成绩。所以,以我的位置能完赛,已经值得开心了。只要保持下去,我相信积分会源源不断地到来。”
我认真地阐述着,既承认自己的竞争心,也认可作为新秀,这个赛季的开端已经足够出色。
“你做到了许多人难以企及的事,更成为了F1历史上第一个中国车手,能和我们分享一下这背后的故事吗?”张琳追问道。
“我也不好。从卡丁车时期开始,赛场上常常只有我一个中国人,可以,我一直身处‘白色俱乐部’,总是被低估,所以必须付出更多努力。我不能仅仅和身边的车手速度相当,而是要比他们更快。好像因为我的肤色,大家就默认我会比实际慢半秒。也许是因为我的正赛表现总比单圈速度出色,所以一开始确实面临不少偏见。不过我觉得自己还算顺利地冲破了这些偏见。刚开始,可能有一两场比赛会被轻视,但只要我拿出好成绩,那些偏见就会烟消云散。”
我坦诚地回忆着过往,刚进入新赛事时,总有人拿我开玩笑,但这些玩笑很快就消失了。
对手们一开始因为我的肤色就认定我会慢,但当他们发现并非如此,便会像对待其他对手一样尊重我。
一旦我战胜他们,我就不再只是个靠赞助进入F1的“象征性的车手”,而是真正的竞争对手。
“这些经历都发生在法国,对吗?”张琳提出一个补充问题。
“是的,主要在法国南部,偶尔也会去意大利。但进入方程式赛车领域后,我开始在意大利、德国,甚至比荷卢地区参赛,直到参加Gp2亚洲系列赛,才真正走出欧洲。到这里,我想正是那段经历,让我把一些劣势转化成了优势。”
我看着张琳快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她点头示意我继续,于是我接着道:“我记得是澳门大奖赛那次,贝耐公司就向我抛来了赞助橄榄枝。有了充足的资金支持,再加上我符合Gp2亚洲系列赛的亚洲车手资格,dAmS车队也给了我机会。原本大家都以为我会是队友伯纳德的配角,但我却一路向冠军发起冲击,最终夺冠。这是我在方程式赛车领域赢得的第一个冠军。时候我拿过一些卡丁车赛事的冠军,也在方程式比赛中努力争取过,但直到2006年才真正实现突破。所以,我在一个被认为与Gp2主系列赛同等水平的赛事中夺冠,背后有强大的资金支持,而威廉姆斯车队又正好需要一名车手接替转投红牛的马丁?韦弗,一切机缘巧合,我才走到了今。”
“你过有机会代表摩纳哥参赛,那为什么最终没有选择呢?”张琳的这个问题,看起来更像是出于好奇,而非事先准备好的采访内容,但我决定把它转化成有价值的回答。
“是的,当时我可以选择代表摩纳哥,或者中国参赛。实话,在F3时期,我曾在摩纳哥和中国之间犹豫过,但最终我选择了中国,踏入F1赛场,让我的这个想法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必须代表祖国,那种感觉你应该懂得。我是中国人,虽然中文的不够流利,除了Gp2亚洲系列赛短暂的在上海待过几,之前几乎没有去过中国,但我和你流着同样的血,中国人对祖国的那份强烈的归属感似乎是刻在基因里的,这很神奇,我想,只有同为中国饶同胞才能理解。”
张琳微笑着点零头,示意我继续。
我接着道:“从个人情感上来,我与那片土地的联系,确实比与摩纳哥更紧密。我也非常非常感激贝耐公司,以及他们在我职业生涯中给予的所有经济支持。没有他们,我不可能这么早进入F1。至于我生活和成长的地方,就在那边。”
我指了指公寓的方向。
“你觉得自己能为F1和中国带来什么呢?” 张琳又回到了采访问题上,这个典型的中国式采访话题回答起来并不轻松。
“我希望能把赛车运动带给从未接触过F1的人群。在我之前也没有中国车手,我想改变这一现状。我希望能让中国的孩子们相信,F1冠军梦并非遥不可及;更希望通过积极的宣传,能够为提升中国的国际形象做出一点贡献,如果有可能的话,也希望能为国家带来旅游收入和发展机遇。”
我真诚地出了自己的期望,着,我看向张琳,补充道:“不过,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透露太多。夏休期间,土耳其大奖赛之前,我会驾驶一辆老式威廉姆斯 F1赛车在上海进行展示。这将是我第二次回到中国。”
“可以稍微暗示一下,但别透露具体日期和细节。”玛丽安娜代表车队插话道。这样一来,张琳可以在报道中提及我很快会在上海开展与F1相关的活动,但不会透露是F1赛车展示,也不会提及八月中旬这个具体时间。
我理解这样做的原因,毕竟还涉及商业考量,车队和贝耐公司可能已经围绕这个活动策划好了宣传方案,我确实不应该在这样一场型杂志采访中提前剧透。
于是,张琳觉得这是结束访谈的好时机,向我表示感谢。
而我也暂时放下对上海展示活动的思考,因为还有另一场展示活动等着我筹备:
25年前,也就是1982年,约翰内斯?科斯金宁成为威廉姆斯车队历史上第二位 F1世界冠军。因此,在摩纳哥大奖赛——这项顶级赛事之前,汤米?科斯金宁将驾驶他父亲夺冠时的F08赛车,而我将驾驶1980年帮助澳大利亚车手艾伦?琼斯赢得车手和车队双料冠军的F07b赛车。
我们会在大奖赛周三那,驾驶这些经典赛车进行慢速巡游圈,之后艾伦和约翰内斯会分享威廉姆斯车队的辉煌历史、他们的冠军故事,以及约翰内斯1983年在摩纳哥大奖赛的胜利,这一切都将展现威廉姆斯车队悠久而辉煌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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