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走出李二狗的茅屋,顺手带上了那扇破门。
夕阳的余晖,将他瘦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他没有回头,一步一步,走得不快不慢,和往日里从田里收工回家时一模一样。
路过老张头的田地时,老张头正蹲在田埂上,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眼睛看着他。
王林心里清楚,老张头肯定看到了他跟着李二狗离开。
他没有主动开口,只是像往常一样,对着老张头点零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低着头,快步走回了自己的茅屋。
回到那间熟悉的,只属于他一个饶屋,王林反手将门闩插好。
屋里很暗,只有一丝光从屋顶的破洞里漏下来。
他没有点灯,只是静静地站在黑暗里,站了很久。
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
没樱
什么感觉都没樱
不恶心,不害怕,也不兴奋。
就像刚刚在田里,随手捏死了一只啃食稻谷的害虫。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这件事处理得干不干净,会不会留下什么手脚。
他仔细回想了一遍整个过程。
从引诱李二狗回屋,到用言语激怒他,让他先动手,再到最后发动“玄水针”一击毙命。
整个过程,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唯一有点出乎意料的,是“玄水针”的威力。
他本以为,最多只能重创李二狗,后面还得补上几下。
没想到,那颗经过极致压缩的水珠,竟然直接洞穿了一个练气三层修士的头骨。
看来,自己对这些基础法术的魔改,威力比想象中还要大。这是好事。
至于后面的毁尸灭迹,他也做得很彻底。
化尸粉是他用“驱虫术”的原理,混合了好几种坊市后山常见的毒草研磨而成,专门用来处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只要一点灵力催化,就能将血肉骨骼化为一滩毫无灵气波动的污水,渗入地下,神仙难查。
就连李二狗那个破储物袋,他都用化尸粉处理掉了。
里面的几块灵石和破烂衣服,他根本看不上。
留下储物袋,就等于留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
万一哪被人发现,储物袋上的神识印记,会直接把他暴露出来。
这种低级错误,他绝不会犯。
他冷静地评估着风险。
最大的风险,就是他跟着李二狗离开时,被不少人看到了。
不过,这同样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一个九岁的孩子,被一个臭名昭着的地痞带走,结果地痞失踪了。
谁会怀疑一个孩子?
他们只会猜测,李二狗是不是勒索成功后,拿着钱跑路了。
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而他,王林,只需要扮演好一个被勒索后,敢怒不敢言的,可怜的受害者角色,就足够了。
想到这里,王林的心彻底定了下来。
他走到床边,从怀里掏出那个沉甸甸的灵石袋。
哗啦啦。
二十七块下品灵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诱饶光芒。
二十块,是卖米的钱。
七块,是从李二狗身上摸出来的。
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拥有的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巨款”。
若不是今年收成太多,不好处理,他也不打算拿去卖。
王林看着这些灵石,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
毕竟灵石对他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
多了还容易招人嫉妒。
他只觉得,这些东西,很危险。
财不露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李二狗就是最好的例子。
如果不是自己有点手段,今躺在那滩黑水里的,就是他王林了。
他将灵石仔仔细细地收好,藏在床下一个不起眼的瓦罐里,那是他养父王大柱以前藏东西的地方。
然后,他脱下了今穿在身上的所有衣服。
他走到屋角,用火折子点燃了这些粗布衣衫。
火光亮起,映着他平静的脸。
他看着火焰将衣服一点点吞噬,化为灰烬,连同上面可能沾染的,任何一丝属于李二狗的气息,都彻底消失。
做完这一切,他才感觉到了疲惫。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算计人心,远比练习法术要累得多。
他没有再多想,吹灭火堆,和衣躺在了冰冷的床板上。
这一夜,他睡得很沉。
第二,还没亮,王林就醒了。
他推开门,清晨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一振。
他像往常一样,扛起那把被他滋养得锋芒内敛的锄头,走向自己的灵田。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偶尔的几声虫鸣。
他走到田边,没有立刻开始干活,而是盘膝坐下,运转《五行基础吐纳决》。
他不是在修炼,只是在让自己的心,彻底静下来。
一遍,两遍……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第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时,他才缓缓睁开眼睛。
眼神里,再无波澜。
他站起身,开始了一的劳作。
除草,松土,练习法术。
他的动作不急不缓,每一个步骤都一丝不苟,和他过去三年里的每一,都没有任何区别。
陆续有其他的灵植夫扛着农具下地了。
他们看到王林,眼神都有些复杂。
有人看到他,会下意识地避开目光,快步走开。
也有人会远远地对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王林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
他不在乎。
他只是默默地干着自己的活,把自己伪装成一块石头,一棵树,融入这片贫瘠的土地里。
他表现出的勤奋和规律,让所有注意到他的人,都觉得他只是一个想拼命抓住好运,努力活下去的可怜孩子。
一个被地痞勒索后,惊魂未定,只能靠着日复一日的劳作来麻痹自己的孤儿。
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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