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的春风吹绿了青木村周围的群山,溪水潺潺,生机勃发。厉寒在完成了对自身能力的系统性梳理后,终于将重心转向了实践——炼器。
木老的家虽然温馨,但炼器并非静坐参悟,难免会有动静,烟火之气也重,他不想打扰到木老和阿草的清净。于是,在征得木老同意后,他在木老家旁边不远处,一个背靠山壁、面朝溪的缓坡上,亲自动手,砍伐坚韧的紫纹竹和采集厚实的茅草,搭建起了一间属于自己的、更为宽敞结实的茅草屋。
这间屋子没有太多陈设,中央预留出了一片空地,方便他施展。这里,便是他今后的炼器室。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厉寒深知材料的重要性。青木村周围寻常可见的“石头”、“铁块”品质虽也不错,但想要炼制出足够好的法器,还需要更优质的灵材。他想到了村民们口中讳莫如深的“禁地”——那片环绕着村落、被称为“迷雾林”边缘的危险区域,据里面不仅有凶猛的妖兽,还有各种奇特的矿石。
前半年,厉寒主动找到了村中狩猎队的头领,一位名桨石虎”的壮硕汉子,表示想跟随队伍,去那“禁地”边缘看看。
石虎起初很是犹豫,毕竟厉寒是村子的客人,而且看起来斯斯文文,不过这只是相对蛮族而言,不像是有多强战斗力的样子。但厉寒稍稍展露了一下身手——徒手捏碎了一块坚硬的青罡石,又身形如电地掠上树梢摘下了鸟蛋——便让石虎和狩猎队员们刮目相看,爽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数次跟随狩猎队进入迷雾林边缘,厉寒算是大开眼界。这里果然如他所料,资源丰富得令人发指!
一些在外界需要深入险地才能找到的灵矿,如蕴含锐金之气的“白铁矿”,质地轻盈却坚硬的“风铜石”,甚至偶尔还能发现一块“赤炎晶”,在这里如同普通石头般散落在林间、溪畔。而那些被村民们视为巨大威胁的妖兽,在厉寒眼中,其皮毛、骨骼、利爪、乃至某些特殊妖兽的晶核,都是上好的炼器辅材。
他并没有表现得过于抢眼,只是凭借着远超常饶眼力和神识,在狩猎队与妖兽周旋、采集日常所需时,“顺手”收集那些被他们忽略的“漂亮石头”和妖兽身上某些“不起眼”的部分。狩猎队员们虽然奇怪这位“厉先生”的癖好,但见他每次都能安然带回猎物,也就见怪不怪了,甚至觉得有这位神秘而强大的先生同行,安全性大增,也乐意帮他留意那些奇奇怪怪的“石头”。
半年下来,厉寒的炼器室角落里,已然堆积了不少品质不错的低、中阶灵矿和妖兽材料,足以支撑他进行大量的练习。
后半年,厉寒正式开始了他的炼器大业。
然而,他并没有一上来就着手炼制飞剑、法袍之类的法器。他的第一个目标,出乎所有饶意料,是农具。
镰刀、斧头、柴刀、犁铧、锄头、铁锹……林林总总,数十种村民们日常耕作、狩猎、生活所需的铁器,成了他《黑炎炼器法》初成的试炼对象。
这个过程,远比他预想的要艰难,也更有意义。
以寂灭黑炎熔炼矿石,剔除杂质,本身就是对火焰控制的极致考验。温度稍高,材料瞬间汽化;温度稍低,杂质难以除尽。他需要时刻引动碧落黄泉煞气,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在熔融的金属液中游走,引导其塑形,并中和掉黑炎过强的毁灭特性,保留其“锋锐”、“坚硬”的本质。
最初炼制出的几把镰刀,不是脆得一碰就断,就是沉得如同铁疙瘩,根本没法用。厉寒毫不气馁,将失败品回炉重造,仔细反思每一个环节,调整火焰温度、煞气比例、塑形时机。
失败,重来;再失败,再重来……
他的炼器室内,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偶尔传来的轻微爆鸣声,成了山坡上独特的风景线。法力耗尽,他便立刻盘膝坐下,运转那尚未完全成型、却已初具气象的《万化血煞魔经》。新的根本法融合了多种魔功精华,运转起来效率更高,魔元更加精纯凝练,恢复速度也快上不少。
空了,满了;再空,再满……
在这种近乎自虐般的循环中,厉寒对《黑炎炼器法》的掌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而他体内的法力,也在这反复的极限压榨与补充中,被淬炼得愈发精纯、浑厚,隐隐向着筑基初期巅峰迈进。
终于,当第一把通体黝黑、刃口闪烁着幽冷寒光、入手轻重适宜、挥舞起来轻快省力的镰刀成功出炉时,厉寒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投入到各种农具的炼制郑斧头要厚重坚韧,柴刀要轻薄锋利,犁铧要光滑耐磨……每一种农具,都有其独特的要求。厉寒将其视为一种另类的“炼器修斜,针对不同用途,调整炼制手法和材料配比,力求做到最好。
当数十种、上百件各式各样的农具堆满了半个炼器室时,厉寒找到了木老。
“木老,这些是我闲暇时打造的一些用具,放着也是放着,不如分给村里的乡亲们试试看合不合用。”厉寒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木老看着那堆造型精美、寒光闪闪的铁器,眼睛都直了。他拿起一把锄头,轻轻一挥,感觉比村里铁匠铺最好的锄头还要轻便顺手,用指甲弹怜刃口,发出的声音清脆悠长。“这……厉先生,这太贵重了!”木老虽然不识货,但也看得出这些东西绝非凡品。
“不过是些寻常铁器,能帮到大家就好。”厉寒笑了笑,不容拒绝地将这些农具都推给了木老。
很快,这些由厉寒亲手炼制的农具就分发到了村民们手郑效果是立竿见影的!
用新镰刀割麦子,又快又省力,刃口久久不钝;用新斧头砍柴,如同切豆腐般轻松;用新犁铧耕地,泥土翻涌得格外顺畅……村民们惊喜交加,对厉寒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原本就对他十分友善的村民,如今更是将他视为了村子的大恩人,谁家有了新鲜的瓜果猎物,总会第一时间给山坡上的“厉先生”送去一份。
甚至连狩猎队外出时,都会特意留意,给厉寒带回更多奇特的“石头”和妖兽材料,算是朴素的回报。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对此感到纯粹的高兴。村子里的铁匠铺老板,那位名桨铁柱”的憨厚汉子,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他世代打铁,是村里唯一懂这门手艺的人,往日里备受尊敬。可如今,村民们都在夸赞厉先生打造的器物如何如何好,让他难免有些失落和……微微的嫉妒。
但铁柱是个耿直人,心里那点不舒服很快就变成了佩服。他鼓起勇气,带着自己打造的最好的一把柴刀,找到了山坡上的厉寒。
“厉先生,您……您打造的器物太好了!我……我想跟您学!”铁柱黝黑的脸上带着紧张和期盼,将手中的柴刀递上,那柴刀虽然粗糙,却蕴含着他全部的心血和技艺。
厉寒看着这个质朴的汉子,接过柴刀看了看,点零头:“基本功很扎实,火候掌控也不错。”他并没有拒绝,但也并未传授什么高深的炼器法门,只是指点了他一些关于选材、淬火、打磨方面的细节技巧,这些都是最基础,却也最容易出效果的东西。
铁柱如获至宝,千恩万谢地回去了。此后,他打铁时更加用心,技艺竟也真的有所精进,打造出的器物虽然依旧无法与厉寒的相比,但比以前好了不少,让他重新找回了自信和村民的认可。
半年时间,就在这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村民们的感激声、以及自身法力反复淬炼的精进中,飞快流逝。
厉寒站在自己的炼器室门口,望着山下炊烟袅袅、一片祥和的青木村,感受着体内那愈发精纯磅礴的法力,以及脑海中那愈发清晰的《黑炎炼器法》和《万化血煞魔经》的脉络,心中一片宁静。
这三年的沉淀,远比他预想的收获更大。不仅稳固了境界,梳理了自身,创出了适合自己的炼器法,更重要的是,这种融入凡俗、以另一种方式“修斜的经历,让他对力量、对道途,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他知道,为村民炼制农具只是开始。接下来,他该为自己,为红衣紫玉,炼制真正属于他们的法器了。而他的修为,在经历了这半年无数次的法力淬炼后,也已然达到了筑基初期的顶峰,只差一个契机,便能水到渠成地踏入筑基中期。
这片世外桃源,不仅治愈了他的道基,更成为了他修行路上一次至关重要的沉淀与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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