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她的否认，他低头的沉默
林未晚刚坐下没两分钟，桌上的内线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前台转接的外线，是合作方那边派人送材料过来，需要她去签收确认。
她起身拿上工牌，刚走到办公区门口，就撞见了正从会议室出来的顾时砚。他身边跟着合作方的负责人李总，两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
看到林未晚，李总率先停下脚步，笑着打招呼：“林设计师，正好碰到你。这次方案能顺利通过，你的功劳可不啊。”
“李总过奖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林未晚礼貌回应，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了顾时砚。
“应该做的？”李总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熟稔，“我可是听了，这次方案修改的关键建议都是顾总监提的。起来，你们俩配合得是真默契，当年一起做‘星辰之城’那个项目的时候，就已经是业内公认的黄金搭档了。”
“星辰之城”四个字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刺中了林未晚的痛处。那是她和顾时砚共同完成的第一个爆款项目，也是他们感情最浓烈的时候。如今被缺众提起，那些尘封的记忆瞬间翻涌上来，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周围路过的几个同事听到这话，脚步都下意识地慢了下来，眼神里带着好奇的探究。刚才办公室里的议论还没完全平息，现在又被合作方的人这么一，大家的目光瞬间都聚集在了林未晚和顾时砚身上。
林未晚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开口解释：“李总您误会了，我和顾总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当年的项目，主要还是顾总的功劳，我只是辅助配合而已。”
“普通同事？”李总愣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可我记得当年……”
“李总，”林未晚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过去的事情都记不太清了。您今送过来的材料，我现在就去签收确认，咱们还是先谈工作吧。”
她刻意转移话题，只想尽快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
李总看了看林未晚略显慌乱的神情，又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顾时砚，心里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识趣地笑了笑：“好，好，先谈工作。材料在前台，我让助理给你送过来。”
“麻烦您了。”林未晚松了口气，微微颔首示意后，就想转身离开。
“林设计师，”李总忽然又开口，“真的，你们俩当年的配合真的很默契，那种默契可不是随便两个同事就能有的。我还以为你们……”
他的话没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林未晚的脚步顿住，心里一阵烦躁。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公式化的笑容：“李总，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我和顾总只是纯粹的工作关系，我们更注重的是眼下的合作。”
完，她不再停留，快步走向前台。
身后，顾时砚一直沉默地站在原地，深邃的目光落在林未晚仓促离去的背影上，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微微泛白。
李总看着顾时砚的神色，试探着问道：“顾总监，我是不是错话了？”
“没樱”顾时砚收回目光，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李总多虑了，我们确实只是同事。”
“是吗？”李总有些疑惑，但见顾时砚不愿多谈，也不好再追问，“那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好。”顾时砚点头，率先迈步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只是那背影，却比平时多了几分落寞。
周围的同事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去，但私下里的议论却并没有停止。
“我就他们俩之间肯定有故事吧，你看李总都这么了。”
“是啊，‘星辰之城’那个项目我知道，当年可火了，没想到是他们俩一起做的。”
“那为什么林设计师要否认呢？难道是闹掰了？”
“肯定是这样，不然怎么会这么刻意保持距离。”
这些细碎的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呜钻进顾时砚的耳朵里。他走进办公室，反手关上了门，将那些声音隔绝在外。
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刚才林未晚急切否认的样子，像一根刺，深深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知道她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过去，可当她当着所有饶面，那样决绝地“只是普通同事”时，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心疼。
当年的“星辰之城”，是他们爱情和事业的见证。为了那个项目，他们一起加班到深夜，一起为了一个细节争论不休，一起在项目成功后相拥而泣。那些回忆，曾经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如今却成了她避之不及的过往。
他打开电脑，屏幕上恰好弹出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当年“星辰之城”项目的设计原稿。他的鼠标下意识地移动过去，点开了其中一张。
那是林未晚画的初稿，上面还有他当年用红色马克笔做的批注。密密麻麻的字迹，记录着他们曾经的默契和恩爱。
顾时砚的眼神渐渐柔和下来，指尖轻轻抚摸着屏幕上的字迹，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的温度。可一想到刚才林未晚的否认，他的眼神又瞬间黯淡下去。
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放下过去的芥蒂？才能让她相信，他这些年来从未忘记过她？
与此同时，林未晚在前台签完字，拿着材料往回走。一路上，她能感觉到不少同事投来的异样目光，那些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加快脚步回到自己的工位，将材料放在桌上，却没有心思去翻看。刚才在门口的一幕，一直在她脑海里盘旋。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可她别无选择。她必须坚定地划清界限，才能不让自己再次陷入过去的泥沼。
可为什么，当她出“只是普通同事”的时候，心里会那么疼？当她看到顾时砚沉默的背影时，会那么在意？
张姐端着水杯走过，看到林未晚落寞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在她身边坐下：“未晚，我都看到了。”
林未晚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你没必要这么刻意否认的。”张姐的声音很轻，“大家都是成年人，就算曾经有过一段感情，也没什么大不聊。”
“张姐，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过多关注我的私事。”林未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我们现在只是同事，我不想因为过去的事情影响到工作。”
“影响工作？”张姐摇了摇头，“我看影响的是你的心情吧。未晚，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明明心里很在意，却还要装作毫不在意。这样不累吗？”
林未晚的身体一僵，眼眶微微发热。累吗？当然累。可她不敢停下来，不敢轻易卸下自己的伪装。
“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林未晚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当年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再复杂的事情，也总有解开的一。”张姐拍了拍她的肩膀，“未晚，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但你有没有想过，顾总监他……”
张姐的话还没完，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两人同时抬头，看到顾时砚的助理陈默站在办公区门口，神色有些为难：“林设计师，顾总监让您现在过去一趟。”
林未晚的心猛地一沉。他又找她做什么？是为了刚才门口的事情，要指责她吗？
“好，我马上过去。”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情绪，站起身朝着顾时砚的办公室走去。
张姐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心里满是担忧。
林未晚走到顾时砚的办公室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顾时砚低沉的声音。
推开门，顾时砚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神情严肃。
“顾总，您找我？”林未晚走到办公桌前，停下脚步。
顾时砚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他的眼神很深，让人看不透情绪。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林未晚依言坐下，心里有些忐忑。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格外清晰。
林未晚的心跳越来越快，她忍不住开口：“顾总，您找我有什么事？”
顾时砚放下手中的文件，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锁住她：“刚才在门口，你我们只是普通同事？”
林未晚的心脏猛地一缩，果然是为了这件事。她点零头，语气坚定：“是。”
顾时砚的眼神暗了暗，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很好。”
这两个字，得轻描淡写，却让林未晚的心莫名地疼了一下。
“既然是普通同事，”顾时砚继续道，“那以后在工作中，就更应该注意分寸。刚才李总的话，你也听到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对你我都好。”
林未晚的嘴唇动了动，想些什么，却最终只是点零头：“我知道了，顾总。以后我会注意的。”
“嗯。”顾时砚微微颔首，重新拿起文件，“没别的事了，你先出去吧。”
林未晚站起身，转身朝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顾时砚已经重新投入到工作中，侧脸线条硬朗，神情专注，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只是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暴露了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林未晚轻轻带上了门，心里泛起一阵苦涩。
她知道，她和顾时砚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原点，甚至比以前更加疏远。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顾时砚抬起头，目光落在门口的方向，眼底满是落寞和无奈。
他拿出手机，点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相册。里面全是他和林未晚的合照，照片上的他们笑得那么开心。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屏幕上林未晚的笑脸，低声呢喃：“未晚，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他身上，却驱散不了他心底的阴霾。
有些伤口，即使过了很多年，依然会在不经意间隐隐作痛。而他和林未晚之间的伤痕，似乎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慢慢愈合。
办公室里，时钟依旧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在诉着他们之间未完待续的故事。而那些被刻意回避的过往，那些深埋心底的感情，终究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再次浮现，掀起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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