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刘葭后，白舒杨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他拿起内线电话，“立刻通知孙娜和李铭，让他们再来一趟刑侦队，现在！”
一个多时后，孙娜和李铭再次坐在了询问室里。
孙娜的脸色依旧不好。
李铭显得沉稳许多，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白舒杨没有绕圈子，他将张雅、周伟以及周伟母亲的照片并排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
“这两个人，还有这位老太太，你们认识吗？”白舒杨的声音平稳，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孙娜的目光在接触到张雅和周伟照片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虽然她极力想保持镇定，但骤然收缩的瞳孔，和瞬间绷紧的身体，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震惊。
她下意识地避开了目光。
李铭的反应稍显迟缓，他仔细看了看照片，尤其是周伟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回忆，随后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看着……有点面熟，但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应该不认识吧。孙娜，你认识吗？”
他转头看向孙娜。
孙娜猛地摇头，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尖利，“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他们！”
她的反应过于激烈，反而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白舒杨将两饶反应尽收眼底，特别是孙娜那过于强烈的否认。
他没有点破，只是意味深长地：“是吗？希望你们的是实话。这个人叫周伟，曾经在王怀安手下工作过，而他的妻子张雅，在案发前，曾多次在王怀安家附近出现。”
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孙娜和李铭骤然变化的脸色，继续道：“更重要的是，周伟在半个月前，也就是王怀安出事前，已经死了。死因，据他妻子是意外。”
“死了？”李铭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
孙娜猛地抬起头，脸色更加苍白。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什么，但最终只是死死咬住了嘴唇。
就在询问室内的气氛微妙而紧张之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张梅拿着平板电脑快步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甚至没顾上询问室里的孙娜和李铭，直接对白舒杨道：“重大发现，我顺着周伟这条线，深挖了他们一家的户籍和关联信息，发现……发现周伟他们家，不止他一个人死了！”
白舒杨心头猛地一跳，“什么意思？”
张梅将平板电脑转向白舒杨和季云帆，上面显示着梳理出的关系图和时间线：“周伟的父亲，五年前，死于工地意外坠落。周伟的妹妹，三年前，也就是周伟从迅科离职后不久，据是意外溺水。然后是周伟本人，半个月前，意外死亡。现在，他的母亲也下落不明。”
她深吸一口气，总结道：“这一家人，几乎是在周伟离开王怀安所在的迅科公司之后，接连遭遇不幸，死亡时间一个接一个，而且都被定性为意外。”
询问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孙娜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李铭也是脸色大变。
白舒杨和季云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巨大的震惊。
一系列的意外死亡。
时间点如此巧合。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案了！
白舒杨的目光再次投向面无血色的孙娜和惊骇莫名的李铭。
他们，尤其是孙娜，显然知道些什么。
案件的严重性和复杂性，瞬间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孙娜，李铭，”白舒杨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要隐瞒吗？这一家饶接连意外，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孙娜猛地抬起头，脸上早已泪痕交错。
她嘴唇剧烈颤抖着，声音嘶哑不已，“我，我刚才骗了你们，这一家人……我，我都认识！”
“孙娜！”李铭猛地低喝出声，眼神里充满了焦急，伸手想去拉她的胳膊。
孙娜却用力甩开他的手，情绪激动地冲着李铭喊道：“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周伟一家都快死绝了，我们还瞒下去，还有什么意思，你以为瞒得住吗？反正事情也不是我们做的！为什么不能？”
她转回头，看着白舒杨和季云帆，泪水流得更凶了，“我！我都！”
季云帆立刻抓住李铭刚才异常的反应，语气严厉：“李铭！你这么害怕孙娜出来，是不是这些意外，跟你也有关系？”
“没有！绝对没有！”李铭矢口否认，但眼神躲闪，根本不敢与季云帆对视。
随即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低垂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不再言语。
孙娜深吸一口气道：“我认识周伟。大概是三年前，那时候怀安还在研发部，和周伟关系好像还不错，偶尔会一起出去吃饭。”
“有一次，我碰巧在他们常去的那家餐厅等朋友，看到他们俩在角落的卡座里，声音压得很低，好像在争论什么。”
她努力回忆着，脸上带着后知后觉的恐惧，“我当时没太在意，只觉得怀安脸色不太好看。后来……后来有一次，怀安喝多了，在家里的书房，我给他送醒酒汤的时候，听到他对着电脑……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看什么资料，情绪很激动……”
孙娜的声音有些发抖，“我听见他，他低声骂，什么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还什么想威胁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对！他还提到了一个词，好像是什么款项……”
“当时我吓坏了，没敢进去，赶紧回了房间，后来没过多久，就听周伟从公司离职了，我当时只觉得是工作上的不愉快，没往心里去，直到……直到后来，隐约听周伟家里好像接连出事……”
她抬起泪眼，看向白舒杨，眼神里充满了悔恨，“警察同志，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我真的以为都是意外。”
“可现在把这一切连起来想，周伟父亲的意外，他妹妹的意外，还有周伟自己的死，还有怀安，怀安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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