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傻妞催婚·媒妁笑谈
傻妞把啃干净的鸡骨头往灶膛里一扔，拽着她娘的袖子就往炕沿坐：“娘！我要找媒的！”
她娘正擦桌子，闻言手里的布巾“啪”掉在桌上：“你这疯丫头！才见一面就媒？”
“咋不能？”傻妞梗着脖子，辫子甩得直晃，“我喜欢他！就得让他当我男人！”她爹蹲在门槛上抽旱烟，闻言“噗”地笑了，烟袋锅子往鞋底磕了磕：“媒得按规矩来，得让村长找媒人，哪有自己家急吼吼找的？”
“那我去找村长！”傻妞着就要往外跑，被她娘一把拉住：“你别去添乱，我去。”
傻妞娘拢了拢头发，往村长家走。刚到院门口，就见村长赵老实正蹲在院里修篱笆，李淑琴抱着娃在旁边晒太阳。“老实！”傻妞娘喊了声，李淑琴抬头看见她，笑着往起站：“张嫂子来了？快进屋坐。”
“不坐了。”傻妞娘往屋里瞅了瞅，压低声音，“跟你个事——我家傻妞，看上那个外乡人杨永革了。”
赵老实手里的锤子停了：“哦？那丫头开窍了？”
“可不是嘛。”傻妞娘叹了口气，又笑，“昨背着人往山里跑，打了只野鸡回来，进门就喊‘我要他当男人’。我跟她爹就这么一个闺女，以前在兵营当教头时，我总盼她嫁个好人家，后来跑这村里来，见她扔石头打狼，也没人敢上门，正愁呢。”她往赵老实跟前凑了凑，“你是村长，按规矩得你找媒人，你看这事……”
赵老实直起腰，往屋里喊：“爹！你出来！”
老村长趿着鞋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捏着个旱烟袋：“咋了？”
“张嫂子家傻妞，看上杨永革了，要找媒人呢。”赵老实往傻妞娘那边指了指。
老村长眼睛一亮，往傻妞娘跟前走了两步：“傻丫头真开窍了？以前村里子往她跟前站，不是被她一脚踢沟里，就是被她抱起来扔麦地里，这几个村的人都怕她——咋见了杨永革就转性了？”
“谁不是呢。”傻妞娘笑，“许是缘分吧。对了，老实，当年我男人能从兵营出来，多亏了你爹保着，这份情我记着呢。”
“都是一家人，这干啥。”赵老实摆摆手，又往李淑琴那边看了看，“巧了，杨永革跟淑琴也是老熟人，以前在一个区住呢。”
李淑琴抱着娃走过来，笑着接话：“张嫂子，杨大哥人实诚，傻妞跟他准没错。他现在住村西口草房，手里就一把弓，傻妞要是跟他好，俩人搭伴打猎，日子准能过起来。”
“可不是一家人嘛。”老村长突然拍了拍大腿，“我记起来了，你男缺年跟我沾点亲，我还得管你叫弟妹呢！这媒人我来当！我外孙女的事，我不出面谁出面？”
院里人都笑了。傻妞娘赶紧道：“那敢情好！就是委屈老爷子跑一趟。”
“不委屈！”老村长往傻妞家走，“我得去问问那傻丫头，到底急不急着嫁。”
到了傻妞家，傻妞正蹲在院里给杨永革递箭杆，见老村长进来，蹦起来就喊：“老爷爷！你咋来了？”
“来问你个事。”老村长往石凳上坐，“你娘你要找媒的，想嫁杨永革？”
“嗯！”傻妞点头跟捣蒜似的，“今晚就结婚！”
杨永革正在削箭的手猛地一顿，抬头瞪她：“你啥？”
“今晚结婚啊！”傻妞凑到他跟前，眼睛亮晶晶的，“结婚就是生孩，我给你生个胖子，跟我一样能扔石头！”
院里人“哄”地笑开了。老村长笑得直揉肚子：“傻丫头，结婚哪能这么急？得挑个好日子。”
“啥好日子？”傻妞眨眨眼，“就今晚最好，月亮亮。”
杨永革放下箭杆，往旁边退了退：“傻妞，不行，我心里有人……”
话没完，傻妞突然弯腰把他背了起来，往院外跑：“你不跟我结婚，我就把你背到老虎窝去！让老虎吃了你！”
“哎！你放我下来！”杨永革急得拍她的背，可傻妞力气大，背着他跑得飞快，院门口的老槐树影在地上晃得跟疯了似的。
“傻妞！别胡闹！”她爹追出来喊，傻妞才停下，把杨永革往地上一放，叉着腰瞪他：“你到底结不结？”
杨永革揉着腰，瞅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觉得好笑——这姑娘是真傻，傻得没一点弯弯绕。他叹了口气：“不是不结，太快了。一年以后，行不？”
“一年以后是啥时候？”傻妞掰着手指头数，“现在是秋，过了冬，过了春，过了夏？”
“差不多。”杨永革点头。
傻妞想了想，突然拍手：“那下雪的时候结婚！冬就下雪！不用等一年！”
杨永革被她逗笑了：“行，下雪的时候结。”
“拉钩！”傻妞伸出手指头，勾住他的手，“你不能骗我！骗我我还把你背去喂老虎！”
正闹着，李淑琴抱着娃来了，身后跟着赵老实。“杨大哥，傻妞，你们这是干啥呢？”李淑琴笑着问，怀里的娃也“咿咿呀呀”地伸手。
“淑琴姐！他答应下雪跟我结婚了！”傻妞蹦着喊。
李淑琴往杨永革跟前走了走，低声道：“杨大哥，我听了。你在村里没地没房，傻妞家有地，她爹娘又疼她，你跟她搭伴挺好的。”她往傻妞家院里指了指，“张嫂子以前是兵营教头，会功夫，傻妞也能打猎，你们俩过日子，饿不着。”
杨永革看着院里傻妞正跟她爹比划扔石头，辫子甩得欢，心里叹了口气——是啊，在这地方，能活下去就不错了。他转头对李淑琴笑了笑：“你得对，就这么着吧。”
“这就对了！”赵老实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妞虽傻，心眼好。以后咱们更是一家人了——你跟淑琴是老熟人，我跟张嫂子沾着亲，这缘分可不是一般的深。”
傻妞听见这话，跑过来拽着杨永革的胳膊就往山里走：“走！我带你去看我藏的野蜂蜜！以后我带你打猎，给你攒好多肉，等下雪就结婚！”
杨永革被她拽得踉跄了两步，跟着往山里走。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傻妞的辫子上，亮闪闪的。他瞅着前面姑娘结实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日子或许也没那么糟——至少有暖乎的饭，有实在的人，还有个傻呵呵却真心待他的姑娘，牵着他往山里走呢。
远处的老槐树下，老村长正跟傻妞爹娘笑谈，李淑琴抱着娃站在旁边，阳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块儿，暖融融的。风往山里吹，带着野菊的香，杨永革跟着傻妞的步子走，听着她嘴里念叨“下雪就结婚”，嘴角忍不住往上扬——就等下雪吧，雪落的时候，或许真能在这古村里，扎下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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