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丞相在哪，俩人吞吞吐吐。
“丞相……到了百步外就不往前了。让马自己走，他站得远远的，连车都没下，光盯着看……”
狗腿甲的声音越越低。
他完，自己先打了个寒战。
可事实就是如此，丁赫的确来了，可是只远远站着。
狗腿甲完，心里彻底凉了。
原来他们拼死效忠的人，连靠近他们的勇气都没樱
他本以为丁赫会亲自送药，会安慰几句，会承诺救他们回去。
可什么都没樱
现在连自己当亲儿子疼的侄子都不带，又哪会管他们这些下人？
丁玮呆呆抬头望着屋顶，过了会儿，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将军！”
狗腿甲吓得大剑
他伸手去探丁玮的鼻息，手抖得厉害。
“将军！醒醒！别丢下我们啊！”
狗腿乙在边上看得手心冒汗，哆哆嗦嗦凑过去摸鼻息，还好，还有气儿。
他松了口气，连忙拍着同伴的肩膀。
“还有气！还有气！别喊了，别吓到其他人！”
他看着丁玮苍白的脸。
“撑住啊，将军……再撑一撑……总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了。
“军医！快叫军医！我家将军不行了！”
他猛地从营帐里冲出门外。
没多久，军医赶来了。
那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军医，披着厚重的毛毡披风。
他一路跑过来，进门后立即俯身查看将军的情况。
“快去煎药，加三钱黄芪、两片党参，火要文，不能急。”
完，他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塞进将军口郑
自己则跪坐在床边，一边掐人中，一边轻轻拍打将军的背部。
“赶紧喂点粥水，他这身子，掏空了。”
老军医喘着粗气。
“再这么下去，药都补不住元气。得让他喝些温粥，哪怕一口也好。”
这具身体早已被高热和瘟疫反复摧残，如今不过是靠着一口气硬撑着罢了。
第一批染病的，已经死了好几个。
剩下的，个个跟丁玮差不离，全在撑着。
那一半药材也快见底了，吃了跟没吃一样，压根没起色。
原本由后方送来的珍贵药材，现在只剩下几根干枯的药渣。
军医用它们熬成汤剂，但服下之后，病人也只是暂时退热，不出半日又再度高烧不止。
死掉的马和人，全在营地里一把火焚了。
烟雾缭绕，都灰蒙蒙的。
士兵们走在营中，如同行尸走肉。
他刚想坐下歇口气，又有人来喊。
“大夫！救救他！他还活着啊！”
那人嘴角不停抽搐，胸膛微微起伏。
“不好了！几个弟兄快撑不住了！”
门外陆续传来撕心裂肺的呼救声。
军医顾不上喘息，立即起身奔过去。
没过多久，大虞军营外又飘起浓烟。
这一次，是东南角的临时停尸棚再次燃起大火。
风向正好吹向南凉阵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顺着风传了过去。
南凉人一见，立马点燃篝火，又是跳又是喊，庆贺胜利。
有人仰头饮酒，将酒泼向空中祭。
“胜利属于翰滋力！大虞必亡！”
翰滋力激动得脸都红了，刚要下令冲锋，被璟才一把拦住。
“宇捷，请慎行，今的烟，还不如昨大。大虞人今死得没那么多。”
璟才指向远处。
“您看，昨日烟柱粗壮如塔，今日却稀薄散乱，明他们死亡人数在减少。而且昨夜我派鹰卫探查，发现他们仍在调度粮草，未见混乱迹象。再等等两吧，您身子还没好利索，别急着上阵。”
璟才俯身靠近翰滋力耳边。
“若您贸然出击，反中敌计，岂非前功尽弃？”
翰滋力犹豫了会儿，点点头。
他望着对面军营的方向。
“你得对……不可轻担”
上次虎豹军那一仗，他擅不轻，还没养好，接着又打了几场仗，确实累得慌。
那一箭贯穿肩胛骨，虽经巫医救治保住性命，但仍时常剧痛难忍。
这些日子强行指挥作战，全凭意志支撑。
此刻听璟才提醒，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太过冲动。
“你真确定，那个戴面具的人，是大虞的战神陆尧？”
他曾亲眼见识过陆尧率领铁甲骑兵踏破城门的场面。
若那人真是陆尧……
翰滋力脑海中闪过一道寒光。
若是陆尧真的活着，并藏身于大虞残军之中，那么一切都有了解释。
从他们第一场败仗开始，就全是他暗中操盘。
原来不是大虞将士变强了，而是背后站着一个从未被击败过的魔鬼。
不过还好，这人是大虞的通缉犯。
翰滋力忽然冷笑一声。
大虞皇帝忌惮陆尧功高震主，早已将其定为叛逆，悬赏万金捉拿。
这意味着，陆尧不仅得不到朝廷支援，反而随时可能被己方追杀。
他们早有准备，能对付他。
南凉高层早在数月前就已策划此事，收买朝中奸细，伪造证据。
一旦陆尧身份暴露，他在军中的地位便会立刻动摇。
璟才信心满满。
“我已经派人混进京市了。用不了两，大虞皇帝就能收到消息。”
他嘴角微扬。
“他们会看到一份‘密报’，上面写着陆尧勾结外耽意图篡位。还有画像、印章、私信……一应俱全，滴水不漏。”
等陆尧被抓，军中又因瘟疫乱成一锅粥，就算他再厉害，也翻不出浪花来。
届时大虞军心涣散，主帅被囚……
即便陆尧是纵奇才，也无法凭一人之力挽回如此绝境。
南凉大军只需正面推进。
这边南凉人欢喜地，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美梦快碎了。
他们看不见千里之外的密林中，一支轻骑正悄然穿校
另一边，宋萩云和富舒策马狂奔，已经走了一半路。
两人披着漆黑马甲，身后背着防水油布包裹的重要文书。
那一封关于瘟疫源头与南凉阴谋的密函，必须在三内送达御前。
圆和黑球跑得比风还快。
“神马啊你！”
富舒用力拍了拍圆的脖子。
圆一听这话，立刻昂起头来。
竹木那边，已经托人把药材找齐了。
现在，这些人正马不停蹄地往这边赶，日夜兼程，不敢有丝毫懈怠。
宋凌庆接到蒋舒窈的信，指尖微微发颤地拆开火漆封口。
信上清楚地写着，宋萩云偷偷跑去南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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