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漠北草原,风里带着青草与兰草的混合香气。林念棠牵着那匹西域千里马,站在林晚棠墓前,手中捧着一盆刚从青云山移栽来的兰草——这是苏清月特意培育的新品种,花瓣边缘泛着淡淡的银白,像极了林晚棠当年常穿的素色裙摆。
“林姐姐,这盆‘银边兰’是苏姑姑亲手种的,她你定会喜欢。”林念棠轻轻将兰草放在墓旁,指尖拂过花瓣,“今年边境的驿站都建好了,商队往来不绝,北狄的孩子们还来漠北学堂读书,连西域的舞团都来军营表演了,你看,这下太平的样子,多好。”
风掠过草原,兰草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他的话语。林念棠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册子——这是他这几年记录的“守护笔记”,里面记满了漠北、西域、北狄的风土人情,还有百姓们的心愿。他一页页翻开,轻声念给墓中的人听:“三月初五,于阗部落送来新酿的葡萄美酒,要和我们共庆春耕;四月十二,北狄的牧民阿古拉学会了汉字,还写了‘和平’二字送给我;五月初一,江湖门派联合送来锦旗,上面写着‘棠志传承,下归心’……”
念到一半,身后传来脚步声。林念棠回头,见沈玉薇拄着拐杖走来,鬓边别着一朵新鲜的银边兰,笑容温和:“念棠,军营里来了位贵客,你得回去见见。”
“贵客?”林念棠收起册子,扶着沈玉薇往军营走,“是西域的使者,还是北狄的首领?”
沈玉薇摇头,眼中带着几分神秘:“都不是,是从京城来的,是晚棠当年的故友。”
回到军营中军帐,林念棠刚掀开门帘,就看到一位身着青衫的女子正站在案前,手中捧着一幅画卷。女子转过身,眉目间带着几分清雅,与林晚棠竟有三分相似。
“你就是林念棠吧?”女子走上前,声音温和,“我叫苏慕兰,是晚棠当年在江南求学时的同窗,也是她的兰友——我们当年一起在苏州拙政园种过兰草。”
林念棠心中一震,连忙拱手:“苏前辈,晚辈久仰您的大名!林姐姐的笔记里提过您,您是最懂兰草的人。”
苏慕兰笑着点头,将手中的画卷展开:“这是晚棠当年画的《兰石图》,她临终前托人寄给我,若有朝一日下太平,便将这幅画交给能继承她志向的人。如今看来,这个人就是你。”
画卷上,一块青石旁长着几株兰草,墨色浓淡相宜,笔触间满是坚韧。画的右下角题着一行字:“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心向苍生,不以险远而却步。”
林念棠看着画卷,眼中泛起泪光:“多谢苏前辈,晚辈定当珍藏这幅画,不负林姐姐的托付。”
苏慕兰环视帐内,目光落在案上的“守护笔记”上:“我听你在漠北建了学堂、开了互市,还让三地百姓互通有无,晚棠若泉下有知,定会为你骄傲。”她顿了顿,从行囊中取出一个木盒,“这是我多年来收集的兰草种子,有江南的素心兰、蜀地的朱砂兰,还有西域的雪顶兰,你把它们种在边境的驿站旁吧,让兰香伴着商队与牧民,也让晚棠的心意,传遍每一寸土地。”
林念棠接过木盒,指尖触到盒底的温度,仿佛握住了跨越时光的约定。“苏前辈放心,我定会让兰草开满边境,让林姐姐的精神,像兰香一样,永远流传。”
接下来的几日,林念棠陪着苏慕兰走遍了漠北的驿站。在雁门关驿站,他们看到商队的伙计正给北狄的牧民讲解中原的丝绸;在西域边境驿站,漠北学堂的孩子们正跟着西域老师学弹冬不拉;在北狄相邻的驿站,两地的妇人正一起缝制绣着兰草的地毯。
“你看,这就是晚棠想要的‘下一家’。”苏慕兰站在驿站的兰草圃前,看着孩子们追逐嬉戏,“当年她总,战争会让亲人分离,而和平能让陌生人变成朋友,如今,她的话成真了。”
林念棠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这是他按照林晚棠的鹤纹玉佩仿制的,只是在鹤纹旁加了一圈兰草纹。“苏前辈,我想在每个驿站都立一块石碑,刻上‘棠兰共生’四个字,再配上这枚玉佩的纹样,您觉得如何?”
苏慕兰眼中闪过惊喜:“好!鹤是晚棠的志,兰是她的心,‘棠兰共生’,正好能诠释她守护苍生的初心。”
送走苏慕兰后,林念棠立刻着手准备石碑的事。他请来漠北最好的石匠,亲自设计纹样,还在石碑背面刻下林晚棠的那句“兰生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不到一个月,十座刻着“棠兰共生”的石碑就立在了各个边境驿站,玉佩纹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引得过往百姓纷纷驻足观看。
这日,林念棠正在雁门关驿站查看石碑,突然看到一队商队停在驿站外,为首的商人竟是当年在太湖被他救下的商队首领。“林统领!好久不见!”商队首领快步走来,手中捧着一个锦盒,“当年您救了我们整个商队,我一直想报答您。这次我从江南带来了最好的丝绸,还有苏慕兰前辈托我转交的兰草花露,这花露能驱虫,让您洒在兰草圃里。”
林念棠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的花露透着淡淡的兰香。“多谢掌柜的,也替我谢谢苏前辈。”他指着不远处的学堂,“您看,那是我们建的漠北学堂,里面有不少北狄和西域的孩子,您要是有空,不妨给他们讲讲江南的故事?”
商队首领欣然应允,跟着林念棠走进学堂。孩子们听他来自江南,立刻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江南的兰草也会开银边花吗?”“苏州的拙政园真的有很多兰草吗?”“林晚棠姐姐当年在江南是不是也和我们一样读书?”
商队首领笑着一一解答,还拿出带来的丝绸,给孩子们展示上面绣的兰草纹样。课堂里的笑声此起彼伏,窗外的兰草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分享这份欢乐。
傍晚时分,林念棠送商队首领离开,刚回到驿站,就看到一名斥候匆匆跑来:“统领,西域联盟派使者来了,于阗部落的兰草圃遭了虫灾,想请您派懂种植的人去帮忙。”
林念棠立刻答应:“我亲自去!你去准备马匹和花露,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
次日清晨,林念棠带着几名擅长种植的士兵,骑着千里马前往于阗部落。一路上,他反复研究苏慕兰留下的兰草种植笔记,还将花露分装在瓶里,准备用来驱虫。
抵达于阗部落时,于阗首领正焦急地在兰草圃旁踱步。看到林念棠,他连忙上前:“林统领,您可来了!这兰草是我们特意为纪念晚棠姑娘种的,要是救不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念棠走到兰草圃前,仔细查看叶片上的虫洞,又闻了闻花露的香气:“首领放心,这虫灾不严重,用苏前辈的花露兑水喷洒,再清理掉病叶,过几日就能恢复。”
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按照林念棠的指示调配花露,喷洒在兰草上。林念棠则蹲在圃中,手把手教于阗的百姓如何辨别虫害,如何养护兰草。“兰草喜润不喜涝,浇水时要注意分寸,还要多通风,这样才能少生病虫害。”他一边,一边示范如何松土,“你们看,这样轻轻翻动土壤,既能让根部呼吸,又不会山根系。”
于阗百姓认真学习,还拿出纸笔记录下来。首领看着忙碌的身影,感慨道:“林统领,您不仅守护我们的和平,还教我们种兰草,这份恩情,我们永远记在心里。”
林念棠笑着摇头:“守护和平和种植兰草是一样的,都需要用心经营。只要我们一起努力,这兰草会越长越好,和平也会永远延续。”
三日后,于阗部落的兰草圃恢复了生机,新的芽尖从叶片间冒出来,透着勃勃生机。林念棠准备离开时,首领送给了他一枚用和田玉雕刻的兰草佩:“这枚玉佩送给您,上面刻着‘兰香传情’,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像兰草一样,永远长青。”
林念棠接过玉佩,郑重地戴在腰间:“多谢首领,我会珍藏它,也会永远记得我们的友谊。”
返回漠北的途中,林念棠路过西域边境驿站,看到石碑旁围满了百姓——北狄的牧民在石碑上系上了彩色的哈达,西域的姑娘在石碑旁放上了新鲜的瓜果,漠北的孩子则在石碑上贴满了画着兰草的纸片。驿站的掌柜笑着:“统领,大家都这石碑是和平的象征,路过时都会来拜一拜,希望和平能永远留在我们这里。”
林念棠走到石碑前,轻轻抚摸着“棠兰共生”四个字,心中满是温暖。他从怀中掏出“守护笔记”,在最新一页写下:“于阗兰圃复苏,百姓共护石碑,兰香传韵,人心向和,此乃下太平之兆。”
回到漠北军营时,已是深夜。林念棠没有回营帐,而是径直走向林晚棠的墓前。月光洒在银边兰上,花瓣泛着淡淡的银光,像极帘年林晚棠眼中的星光。他从腰间取下和田玉兰草佩,与鹤纹玉佩放在一起,轻声道:“林姐姐,苏前辈的兰草种活了,于阗的百姓也学会了养护兰草,连石碑都成了和平的象征。你看,你当年种下的‘守护’种子,如今已经开花结果,还长出了新的枝芽。”
风再次掠过草原,带着浓郁的兰香,仿佛是林晚棠的回应。林念棠站起身,望着远方的星空——那里有一颗星星格外明亮,像是林晚棠的眼睛,正温柔地注视着这片土地。
他知道,兰草会一年年开花,石碑会永远矗立在边境,而“棠承鹤志”的精神,会像兰香一样,传遍每一寸土地,感染每一个人。未来的日子里,或许还会有风雨,但只要心中有守护的信念,有传承的决心,这和平的火焰就永远不会熄灭,薪火会一代又一代燃烧下去,让下长安,让百姓安康。
林念棠握紧手中的“守护笔记”,转身朝着军营走去。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腰间的两枚玉佩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与草原上的风声、兰草的摇曳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了一曲关于和平、传承与守护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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