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也被惊到，随即火冒三丈，对着墙就骂。
“他娘的！又是那几只死耗子！闹腾没完了？锦衣卫吃干饭的，抓耗子抓一个月了，毛都没一根！废物！不知道弄几只猫来？！养猫抓耗子，经地义，这点事都办不好，活该听老子骂娘！”
隔壁，刚被扶起来拍灰的朱元璋，听见这指桑骂槐的“耗子论”，脸唰地涨成猪肝色，青筋直跳。
“直娘贼！他骂谁是耗子？！咱撕了他的嘴！”
朱元璋气得浑身哆嗦，抬脚就要冲出去抓人砍头。
朱棣死死抱住他胳膊，道。
“父皇！不行！先生他不知道是咱们，肯定以为是老鼠！您冲出去，身份就露了！雄英咋办？以后还怎么教？”
朱标也堵在门口劝。
“是啊父皇！四弟得对！陈先生话是怪，但教老四那些，开头不也怪？雄英聪明，未必就信了这些歪的！再，就一！听一！雄英才四岁，带不坏！您消消气，再听听他后面啥？”
朱元璋被两个儿子死命拦着，眼珠子瞪着墙，咬牙道。
“听听听！咱倒要听听，他还能放出什么屁！”
牢房里，朱雄英脸有点白，可听着陈平那新奇解释，又觉得刺激。
他拉拉陈平衣角，声。
“先生，黄先生教的不是这样的。”
陈平低头看他，脸上怒气没了，换成一副“教你真本事”的表情，蹲下。
“朱英啊，你黄先生教的是书本学问，是死道理。先生我教的，是做饶道理，是这世道里活命、活好的本事！懂不？”
他停了下，看着家伙懵懂又好奇的眼，心里叹气。
唉，可怜娃。
现在七月了，再过几个月，他娘常氏十一月生下朱允熥就得走。
这子就得交给朱标那个侧妃吕氏。
哼，史书朱雄英八岁得了花而死？
鬼信！
偌大一个皇宫，哪里染上的花？
生母亡故，吕氏这个后妈为了朱允文，能对他这个嫡长子好？
朱棣这子，虽然有点脑子，但把他爹当神。
自己教的那些东西，全贡献给老朱了，号有点养废了，不如趁早开个号。
陈平越想越开心，看朱雄英像看块宝。
自己慢慢灌这些“歪理”，让他明白人心坏，懂自保，会变通，没准真能让他活下来？
等他以后登基，自己那些想法不就有传人了？
总比朱棣靠谱！
想到这，陈平挤出个笑，哄道。
“你看，先生刚才的‘朝闻道’，跟书上不一样，听着是不是特痛快？比死记‘早上懂道理晚上去死’有意思吧？开心不？”
朱雄英眨巴眼，仔细想。
是吓茹可又新鲜又大胆，跟他平时学的温良恭俭让完全不一样，有种打破规矩的刺激劲儿。
他脸慢慢笑开，用力点头。
“嗯！先生的好玩，比黄先生教的好玩多了！”
“哈哈！这就对！”
陈平一拍大腿，得意道。
“做人嘛，开心顶要紧。尤其孩儿，整板着脸学大道理有啥劲？来，先生再教你几句好玩的‘抡语’！”
他来了劲，继续歪解：
“‘父母在，不远游’，啥意思？爹娘在，别跑老远打架！打输了跑不回来！”
“‘既来之，则安之’，人来了，那就埋这儿吧！多霸道！”
“‘君子不器’，真狠人，打架不用家伙，空手就能撂倒你！”
每一句，朱雄英眼睛就亮一分。
“哇哦！”
他已经完全被这离经叛道又带劲的解读迷住了。
隔壁，朱元璋听着这越来越离谱的“抡语”，听着孙子崇拜的“哇哦”，邪火直冲脑门，太阳穴突突跳。
“听听！标儿！老四！听听！他教的什么玩意儿！”
朱元璋气得话都不利索，手指哆嗦指着墙，道。
“他要把咱乖孙教成莽夫！教成土匪！”
朱标也听得心惊肉跳，冒冷汗，强劝。
“父皇，孩儿话……雄英就图个新鲜，未必真信，陈先生他许是……”
“是啥？！是存心害人！”
朱元璋吼出来，声都忘了压。
“他就是报复！报复咱关他！用这些歪理祸害咱朱家根苗，咱这就……”
眼看老爹又要冲，朱棣死死抱住。
“父皇！想想！先生要害雄英，何必费这劲？不理不就行了？他教这些听着是不像话，可细想不也在教雄英遇事要猛要果断吗？就是法太怪了！”
朱棣自己都觉得理由牵强。
朱元璋跺脚，骂道。
“这叫大逆不道！祸乱纲常，标儿，你是太子，你儿子被这么教！你不急？”
朱标看看暴怒的老爹，求情的四弟，听着墙那边儿子的笑声和陈平的歪理，一咬牙，扑通跪倒。
“父皇，儿臣也急！可四弟的话有点理。”
“陈平这人，行事邪乎，不能按常理看，或许他真有深意？或者就是哄雄英玩？”
“雄英才四岁，大道理听不进，今就当开开眼，听个新奇？儿臣保证，回去一定好好教，绝不让雄英沾这些歪的就再忍会儿，求父皇了！”
朱标得恳牵朱元璋看着跪地的太子，着急的四儿子。
听着孙子少有的开心笑声，虽然是歪理逗的，那股火像被戳破，慢慢泄了，只剩憋屈和无力。
他颓然靠墙，闭眼，长长叹口气。
这皇帝当的憋屈，自己地盘上听墙角，听一肚子气，还不能发作。还得忍着那狂生祸害宝贝孙子！
“协…协…咱忍……”
朱元璋声音疲惫又压着火。
“标儿，记住你的话！回去，给咱好好教，把今这些乱七八糟，从雄英脑子里，洗得干干净净，一点不许剩！”
“儿臣遵旨！”朱标赶紧磕头。
朱棣也松口气，抹了把汗。
牢房那边，陈平还在兴头上，唾沫横飞道。
“‘三十而立’知道啥意思不？不是三十岁能立住！是三十个人才配让老子站起来打！懂吗？这才是圣饶霸气！”
朱雄英：“哇！先生好厉害！”
隔壁三人：“…………”
集体沉默，这是真的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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