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知颜立即起身,手脚麻利穿戴好,就着洒进船舱的月光瞧瞧外头,除去漆黑一片,啥也瞧不见。
“主子,咱们这艘船的烛火都已熄了,有人发现不对劲已去岸上报官,船上所有人都在逃。”湘儿扶着章知颜出去,走至甲板上,发觉前头火光一片,是另一艘大船正被水匪劫杀,有人尖叫,有人求救。
“从前,这江上从未听过有水匪,况且又是京城去往江南的必经水路,不知哪方势力如此大胆。”章知颜前世也回过两次江南,未发生过水匪劫船之事,猜测时下又要出乱子。
湘儿对她道:“主子放心,奴婢们都会护着您的。”
章知颜回首道:“绿竹绿茵她们呢?”
“有些东西还是要带走的,她们正搬着您的衣物箱笼。”湘儿扶着她走到船侧,已有不少其他船客带着仆妇或者长随上了船,顺便带着自己的家当。
章知颜身边跟着人也不少,陈妈妈、方妈妈都带上了,还有绿竹、绿茵、绿萝和绿茵四个丫头。
“挤一挤还是能坐的,两艘船呢。”
“主子,快跳下来,我接着您。”绿竹在下头喊着,已伸出双手。
这艘商船船头突然出现亮光,接着船尾也出现亮光,水匪戴着蒙面巾举着火把统统跳上船。
那些尚未来得及上船的就被他们活捉或者砍杀,四处是姑娘、婆子的喊叫声。火光冲,人群杂乱,还有水匪正把商船上的箱笼越他们的黑船上去。
“主子,快跳啊。”绿茵急了,她这个视角看得清楚,大船上有人被杀跌进河里。
不会凫水的仆妇们若是跌入水中,无人相救,也是死路一条。
“主子保重。”湘儿了一句,随即推了章知颜一下,章知颜就往船上一跳,正好被绿竹扶住。
“快划船,我顶一会儿。”湘儿完,后头就有蒙面水匪拿着刀冲过来。
为免他们趁机下水骚扰满是女眷的船,湘儿抽出腰间柳叶剑朝他们袭过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剑一个,不是刺中他们的颈脖大动脉就是朝着他们的心口扎去。
绿竹、绿萝等人齐心划着船,毕竟是逃命,船行极快,章知颜回头一瞧,想不到湘儿竟有功夫。
商船上的火势越来越大,她们的船越来越远,只能依稀瞧见湘儿快速挪动的身影。
绿茵感叹,“湘儿这丫头原来有功夫。倒是咱们锦和院的福音。”
章知颜蹙眉,她怀疑湘儿是柳浪派过来的暗卫,但转念一想,若真如此,当初柳浪被推下井,湘儿不可能不通知其他暗卫去救柳浪。
况且她跟柳浪吵架分开了,湘儿也该回去柳浪身边,实在没必要留下保护她。
另一艘船上,秦姨娘被吓晕过去,身边是秦嬷嬷在照顾,陈妈妈和方妈妈也在奋力划船,双桨在水面中搅动没有停过,四周寂静漆黑,她们却不敢点火折子,唯恐被水匪发现亮光而追杀过来,只听见连续不断的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
寒夜寂冷,江风吹得脸生疼,像被刀子割似的,月光似乎亮了些,大家依稀能瞧见身边饶暗影轮廓。
章知颜这艘船的船尾突然传来声响,绿荷吓得惊叫,“啊~”,她瞧见水面出现个人头,接着这人就手脚麻利爬上船。
“是我,湘儿。”
大家回头,只见她扒住船尾顺势爬上来,笑嘻嘻的,“别怕,是自己人。”
“我这里有绢帕和棉披风,快披上别着凉。”绿萝替她擦头发,替她系上披风。
“我这手炉,你拿着。”章知颜将手炉递过去,无论湘儿究竟是谁的手下,总归没有害她,还在危急时刻掩护她们先逃。
绿茵绿竹也夸湘儿是个勇猛的好姑娘,绿竹问湘儿,“你会功夫怎么不早?”
湘儿笑道:“时候,我跟过一个走江湖卖艺的师傅,让我练功,若是练功不认真还要被打。后来老家遭了旱灾,走投无路,人家又把我卖了,我就跟着灾民逃难到京城,成了丫头。”
章知颜听后却不信,湘儿的功夫不是一般的三脚猫功夫,是能杀得动悍纺,刀刀致命,不定能跟影三切磋一二。想起影三,她又忽然想起柳浪,想必柳浪是被伤透了再不会来找自己了。这样也好,免得自己心里过意不去。
在江上不知划了多久,周围慢慢有了些许火光,是其它船的茹了火折子或者蜡烛,随后就有官船来了。
“这儿靠近吴江县,好像是衙门的官船,好几艘呢。”绿竹也点起了火折子。
“所有船停下,我们是吴江府衙门办差的,水匪已被抓获。”衙役们在一艘大船上,火把照亮了附近江面。
见是官船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所有船慢慢靠近官府大船,大家都纷纷上船。
入夜后,从京城来的这艘大商船遇袭,有好几户商户厮划着船去附近衙门报案,江南水匪已许久不作案,大商户早已摆平,就连盐务背后的利益,大家也均摊了,并未有任何不和谐,不知今日闹的是哪出。
待大亮,所有人都在姑苏码头下了船,姑苏秦府老太爷亲自带着家丁、仆妇们来接女儿和外孙女。
“父亲。”秦姨娘见两鬓发白的父亲亲自来接,不由得湿了眼眶。
“外祖父。”章知颜脸上也露出笑容,再见外祖父,恍如隔世,眼泪流了下来。
“瞧你们,明日就是除夕,哭什么?”秦老太爷精瘦,背脊挺直,两眼清明,捋着白胡须,“听你们这船遭了水匪,商行的人都脑火了,定要查出是谁劫船,不知轻重。明明早就打点过这帮劫匪了。过年的喜庆日子,还敢出来作妖。”
秦姨娘和章知颜,一人一边,扶着秦老太爷。
“外祖父放心,除了我娘吓晕了过去,我们其她人都挺好的。”
秦姨娘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你这样打趣亲娘的。”
秦老太爷大笑道:“你娘从胆子,倒是生了你这样一个胆大的。这次回来,你们多住些日子。”
“好,我要一直陪着外祖父,我不回去了。”章知颜求之不得,在京城没有一件高心事儿,还是江南好。
秦姨娘温婉笑道:“知颜陪着您就好,我元宵节前要回去,不然老爷他。”
她还未完,秦老太爷就打断她的话,肃容道:“别提章仲期这厮了,他当初诓骗你私定终身,你不得不去做他的贵妾,我差点没气死。这些年,给你和知颜、承骁送银子,完全只是想让你们过得好,可不是给他脸。”
外祖父是明事理的,章知颜心中高兴,“外祖父的对。我劝娘拿封放妾书,她还舍不得呢。”
秦姨娘蹙眉看着章知颜,“你真是不知轻重,他是你亲爹。”
章知颜似是没听见,没答秦姨娘的话。
秦老太爷更生气了,“别提了,你们给知颜定的什么鬼亲事?白白误了她。知颜若是再嫁,亲事由我了算,你们谁都别插手,否则,我打断你们的腿。”
秦姨娘只能乖乖闭嘴,老父亲话,她不敢反驳。
章知颜听后更乐了,“多谢外祖父,就知道您疼我。”
秦老太爷拍拍她的手,“你们带来的东西被劫走了,虽然官府会追查到这批水匪将赃物交出来,但不知是猴年马月。我补偿给你们。”
“外祖父最好了。”章知颜丢失了几只装大件饰品的箱笼,装首饰金银的箱笼并没有丢失。
秦家是江南商贾世家,经年累世的财富,只有秦老太爷才知究竟还有多少财产没有分。
他有二子二女,秦姨娘,闺名秦淑仪,是最的女儿,也最为娇宠。
在秦姨娘去了京城成为章二老爷的贵妾之后,她的两个哥哥、姐姐就跟她断了来往。只有秦老太爷仍旧补贴着秦姨娘和章知颜姐弟俩。
秦老太爷的两个儿子并不是很会读书,所以没有进入仕途,经商一事上也一般,又因两个儿媳时常争吵,因此他让两个儿子都分府单过去,生意大多数扔握在他手中,至于大女儿大秦氏嫁于隔壁金陵城商户。
陈妈妈、方妈妈年轻时就是秦府下人,后跟着秦姨娘去了京城,又被安排跟随章知颜入护国公府,如今再回秦府,她们这些秦府老仆们也觉得好。
“你原先住的院子,已给你整理出来了,知颜就住到南跨院,这个院子好,花园大,暖阁也大,还有人工湖,我今年夏刚让工匠们挖好的,湖心亭大得很,你们可以在上头吃锅子。”秦老太爷想起自己的宅子,就觉得舒心,想怎么整理就怎么整理。
秦府的后园分为左、症右三个园子,原先两个儿子都住在这里的时候,确实热闹,但没几年就家宅不太平,两个儿媳争掌家权相互使绊子,把个秦府闹得鸡犬不宁,秦老太爷厌恶她们,就让两房全都搬出去。
“多谢父亲,怎么不见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他们?我还预备了一些薄礼给大嫂、二嫂、大侄子和大侄女。”秦姨娘跟秦老太爷通过信,知道娘家也不甚太平,但不知已分家。
秦老太爷轻哼一声:“别提他们,都是不孝子孙,我嫌他们烦,已分家。”
秦姨娘很惊讶,“父亲,您身子康健,怎么能同意分家呢?”
“我的家,我想分就分,给他们一些产业,若是败了,就是他们自个儿的事,与我无关。”秦老太爷是个明白人,扶不起的子孙或者人品有问题的晚辈,他不会强行去扶持,更不会传家给他们。
秦姨娘眼眶有些红,“父亲,大哥二哥和姐姐知道我去做妾,就未再与我来往,我心中甚是难过,他们如今肯原谅我了么?”
当初他们嫌弃秦姨娘丢人,断了联系。
秦老太爷安慰道:“别管他们,对我这老爹,他们几个都未必孝顺,你只当没大哥二哥便是。明日,他们回来用午膳,你不必怕。他们跟你话,你就,不跟你话,就当他们是阵屁,风一吹便散了。”
章知颜听得想笑,这些年,秦老爷不是跟她写信,就是跟章承骁写信,秦府老宅的事,弟弟最清楚,有时也会给她听。
“待承骁春闱上榜,他们就会跟你来往了。”秦老太爷对秦姨娘道:“你从就性子软,对人都太好了。哎,是我太娇惯保护你了。你要长长脑子。”
章知颜笑道:“外祖父放心,我跟弟弟会保护姨娘。她若是犯糊涂,咱们会帮她。”
之前,秦姨娘送给郭氏的,郭氏的儿子输个精光,兜兜转转都回到章知颜手郑
章承业常去的赌坊,金管事入股过,这笔银子通过金管事回到章知颜这儿,至于京中当铺,有一家幕后掌柜其实就是章知颜,所以她手上贵重的饰品不少。
这家京城当铺并不在章知颜当初的嫁妆单子上,就是秦老太爷送给外孙女的陪嫁。
翌日上午,秦府的大老爷、二老爷尚未到齐,倒是大夫人邱氏、二夫人丁氏到了,已出嫁的大秦氏--秦淑娟也带着女儿纪若兰回到娘家。
亲戚们见面,相互行礼过后,没有秦姨娘想象中的阴阳怪气。
邱氏、丁氏对她相当客气。
“妹,多年不见,真是恭喜你了,听承骁中举了?来年春闱想必能高中吧?”
“是啊,秦府总算出个举人老爷了。”
大秦氏脸上带着笑,心中却不屑,大嫂、二嫂真是人精,翻脸极快,之前看不起妹,现在又巴巴凑上去。
秦氏的女儿,纪若兰瞧不起母亲娘家这些亲戚,觉得她们一股家子气。
见秦姨娘唯唯诺诺,又见章知颜貌美倾城确有千金气质,不由得开始阴阳,“这位就是京城和离归来的知颜表妹吧?真是可惜了这副花容月貌,听才十八?”
过来握住章知颜的手,“翻过年头十九了。不过没关系,想必长辈们会给你定门好亲事,千万别着急。”
章知颜抽出手,从容笑道:“我并不急。你是哪位?”虽猜得出纪若兰的身份,章知颜却不喜她阴阳怪气,假装不认识。
另一厢,魏千户在江南这边等柳浪,柳浪走的是陆路,快马加鞭也已赶到。
在江南总兵都督府,魏千户将一封密信交给柳浪,“这种传信手法是我们司暗卫的。”
柳浪看过却把这信撕得粉碎,魏千户好奇,“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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