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我打自己的孩子，犯啥法？”胡晓英睁神闪躲，但嘴上不饶人，“李医生，你别吓唬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做父母的，孩子犯了错，偶尔管教是没错，但你不管孩子错没错，打骂，现在还见了血，你这就是犯罪，虐待儿童罪，轻则三年，重则十年，现在盼娣擅这么重，你最少要坐十年牢！”
反正胡晓英不懂律法，随便她怎么，只要能镇住她就行了。
胡晓英果然被吓住了，话都结巴起来，“不、不可能。”
“不信的话，你问许老师。”李希月看向许红梅，朝她使了个眼色。
许红梅很聪明，一下子明白了李希月的用意，附和，“李医生得没错，婶儿你的确是犯罪了。”
李希月的话胡晓英也许不信，但许红梅是大队唯一的老师，她的话胡晓英还是信的。
胡晓英退后一步，仍是狡辩，“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拿棉花和布，是盼娣这个死丫头过来抢，不心撞到墙壁上，不关我的事。”
“妈，明明是你拿棍子敲了大姐的头！”招娣大声。
来娣也哭着：“就是，妈撒谎！”
“你们这两个死丫头，给我闭嘴。”胡晓英本能的就要去打两个孩子。
李希月拦住她，“胡晓英同志，当着这么多饶面，你还要行凶，你就不怕我们报公安吗？”
一旁的许永顺没出声，他当然不同意报公安，但他也看得出来，李希月不是真的要报公安，而是在吓唬胡晓英。
他不会拆李希月的台。
李希月当然不是真的要报公安，这事开了就是家务事，公安来了也不过口头教训几句，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她要的不是不了了之，而是彻底帮三个孩子脱离这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我、我只是吓唬孩子的。”胡晓英收回手，退后几步，狡辩。
盼娣哭着：“妈经常打我和妹妹，我们是赔钱货，不配吃饱穿暖，我们没上过一学，没吃过一顿饱饭，每都是干不完的活……我带大两个妹妹，弟弟也是我一手带大，可是弟弟老是诬陷我们，害我们挨打，爸也不管，还帮着妈骂我们。”
“我们饿，我们冷，我们不但没有厚衣服，也没有厚被子，晚上我和招娣、来娣要抱在一起才能睡得着，我们不敢问爸妈要吃的要新衣服……这次好不容易在外面捡到了些棉花和布，我就想着给两个妹妹做一身棉衣棉裤穿，可是妈发现了，硬要抢了去，还一棍子重重敲在我头上……”
“妈是要打死我啊……”
盼娣完，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混着血水，像在流血泪。
招娣和来娣也一起哭了起来。
三个孩子瘦弱腊黄，单薄的衣服打满补丁，如今又哭得这么伤心，众人看在眼里，疼在心头。
“孩子，别哭，有奶奶在，一定不会再让你们爸妈打你们的。”
“是啊，支书爷爷在呢，你爸妈不敢再打你们了。”
王奶奶和苏凤英几个哄道。
“奶奶，我想带妹妹们搬出去住。”盼娣拉着苏凤英。
苏凤英惊问：“搬出去住？可是你们几个女孩子，这咋行呢？”
“我爸妈根本没把我们姐妹三个当人看，要是再不搬出去，我们哪就被他们打死了，奶奶，各位叔伯婶子，哥哥姐姐们，我们害怕……”
“我们害怕……”招娣来娣也哭着。
“盼娣，你们还，没六妈支撑，日子咋过啊？”许永顺劝道：“你们别怕，支书爷爷会和你们爹妈，以后绝不让他们再打你们了。”
这三个孩子都是闺女家家的，他们这可还从来没有闺女没嫁人就分家另过的先例。
盼娣很坚持，“支书爷爷，他们不会改的，你们走了以后，他们只会打我们更狠，我们不敢在家里住了。”
她的血还在流，从额头滑下来，流过眉毛和眼睛，流到脸上，看着吓人极了。
大家也相信她的，也许有一，她们姐妹三个就真的被打死了。
许永顺还要劝，苏凤英拉住了他，低声：“别和稀泥了，你真的想闹出人命吗？”
许永顺当然不想闹出人命，但……
“盼娣，你们几个赡伤，病的病，要是从家里搬出去，医药费怎么办？”李希月假意劝道：“要不还是不要搬了，先把病和伤治好再。”
“对啊，擅这么重，你们哪来的钱？还是让你们爸妈带你去医院把伤治好。”孙霞最先明白李希月的用意，也。
高青青也明白过来，“对，把孩子打成这样，就算要搬出去，也得把伤治好，把病治好啊，就这么搬出去，太亏了。”
“治啥治，我们没钱。”胡晓英拉着许新国走到一旁咬耳朵，“新国，这几个赔钱货治伤治病要花不少钱，要不咱们就把她们赶出去算了。”
起初她听到三个死丫头要搬出去还挺生气的，但想到她们治伤治病要花不少钱，还不如将她们赶出去，就不用花钱了。
“几个丫头，又没嫁人，搬啥搬？让人笑话。”许新国还有另外的心思。
大女儿都十二了，再过几年就可以嫁人，到时候可以挣一笔彩礼，再了，三个女儿吃的穿的还没儿子多，又帮家里干活，还能下地挣工分，把她们赶出去多不划算？
胡晓英：“你是觉得面子重要还是钱重要？”
她并不是永和县的人，而是跟着家人逃荒来到这的，饥荒那年，家人把她卖给了许新国家，换走了半袋红薯。
因为是女孩子，从在家就不受待见，父母念叨她是赔钱货，不配吃好穿好，家里的儿子才是顶梁柱，她也一直这样认为。
嫁给许新国后，她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婆婆也没少骂她没用，直到生下儿子金宝待遇才好些，她就更觉得儿子是宝，女儿是草。
在她看来，她对三个女儿算是好的了，比起自己当姑娘时的待遇好多了，是三个女儿没良心，都是女儿的错。
“这些伤和病要治好，最少也得五十块钱，你们把钱凑一凑吧。”李希月见胡晓英动摇了，赶紧添一把柴。
一听要五十块钱，许新国也不犹豫了，当下就同意让三个女儿搬走。
“要钱没有，这几个死丫头既然要搬出去，那就不准拿家里任何东西，麻溜滚。”胡晓英恶狠狠。
苏凤英：“那可不行，你把孩子打成这样，医药费必须给，还有，房子也得给孩子们，不然，这大雪的，让孩子去哪住？”
“对！”王奶奶赞同。
胡晓英才不管，“想得美，是死丫头自己要搬的，家里一根针线也不准拿走。”
“医药费得出，房子得给，家里的东西也得给。”李希月看着胡晓英，“不然，就报公安，让公安把你抓去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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