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脚步比刚才沉,肩头的布条吸饱了血,走一步就渗出一点,顺着肋骨往下爬。沈清璃走在半步后,袖口微垂,指尖贴着玉盒边缘,指腹时不时轻压封口,确认没松动。
两人刚拐进通往窑场的巷,风就变了方向。原本从背后推着饶风,忽然从前方灌进来,带着铁锈和陈年灰烬的味道。巷子窄,两边是塌了半边的土墙,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焦黑的木梁——这地方早年烧过窑,后来一场大火把整片场子烧空,连灰都冷透了。
他们还没走出十步,巷口的光就被挡住了。
六个身影堵在出口,站成两排。最前头还是那个络腮胡,但这次他没笑,手里攥着一条带钩的铁链,链子垂在地上,刮得青石板直响。他身后四人分散站开,一人手里捏着三张符纸,另一人掌心贴着一块黑石,灵力在皮下窜动,像有虫子在爬。
“你们真当自己能走?”络腮胡开口,声音比上回低,却更狠,“书留下,药囊留下,人可以走。”
叶凌霄停下,没话,左手轻轻搭在剑鞘上。剑柄沾了血,滑腻,他用拇指在螺旋纹上蹭了蹭,把油汗和血擦掉。
沈清璃侧身半步,靠向墙边。她没看对方,目光扫过地面——巷子里有三处石板裂痕,其中一块边缘翘起,像是最近被人掀过又踩回去的。
“上一回是警告。”叶凌霄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压住了风声,“这一回,让他们记住疼。”
沈清璃指尖一动,玉盒滑进袖内暗袋。她掌心微热,九转医诀的灵力顺着经脉逆行三转,蓄在腕口,只等出手时机。
络腮胡冷笑一声,抬手一扬。一道银光从他袖中甩出,直取叶凌霄手腕——是缚灵索,末端带倒钩,一旦缠上,灵脉就会被锁死。
叶凌霄没退。
他右脚往前半步,剑未出鞘,剑柄猛砸地面。一声闷响,螺旋剑气贴地炸开,像一道暗流冲出去,正中缚灵索中部。铁链应声断裂,断口齐整,两截链子飞出去,一截擦过络腮胡的脸,划出一道血线。
气劲余波扫过前排两人脚踝,骨头发麻,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几乎同时,巷子左侧那人扬手撒出一把灰粉。迷魂烟,无色无味,专扰心神。可沈清璃早有防备,双掌拍地,九转医诀逆转经脉,灵力化作青色旋涡从掌心涌出,将烟尘卷回。那撒烟的人吸了自己放的毒,当场眼前发黑,扶着墙干呕起来。
沈清璃指尖再动,两道灵力如针,破空而出,精准刺中跪地二人灵台穴。两人浑身一僵,脱力瘫倒,连爬都爬不动。
剩下四人脸色变了。
“医修能打出逆脉劲?”拿黑石那人声音发颤,“这不合规矩!”
“规矩?”沈清璃冷冷看他,“你们堵路抢东西的时候,讲过规矩?”
话音未落,四人已动。
络腮胡铁链横扫,直取叶凌霄脖颈;黑衣男子双手一搓,灵力凝成锥形,朝他胸口刺来;另两人一左一右包抄,手中兵刃直逼沈清璃两侧退路。四人灵力交织,隐隐成阵,显然是练过的。
叶凌霄眼神一冷。
他终于拔剑。
剑光如电,一式“太虚三叠斩”连破三重灵网。第一斩劈开铁链,第二斩震碎灵锥,第三斩剑气横扫,削断一人长刀,剑锋顺势划过其臂,深可见骨。那人惨叫一声,刀落地,抱着胳膊滚出两步。
沈清璃也动了。
她跃起半丈,掌心灵力压缩成球,猛然拍下。轰一声,青石板炸裂,碎石四溅。最后一人正要结印,被震得灵力反冲,胸口一闷,仰面摔倒,半爬不起来。
络腮胡站在原地,铁链只剩半截,脸上那道血痕还在流,血顺着下巴滴在衣领上。他盯着叶凌霄手中的剑,又看看地上倒的三人,嘴唇动了动,没出话。
“再不走。”沈清璃落地,掌心还泛着青光,“下一击废你灵脉。”
络腮胡猛地后退一步,转身就跑。剩下三人连滚带爬跟上,有人脚被碎石划破,也顾不上,只往巷口冲。六个人来得突然,走得更狼狈,连断掉的兵刃都没敢捡。
巷子里一下子安静了。
风从窑场方向吹过来,卷起地上的符纸和断链,一张焦黄的符纸打着旋儿贴在墙边,上面画的镇灵纹已经被踩烂。
叶凌霄收剑入鞘,动作比刚才慢。剑锋滴下一滴血,砸在碎石上,裂开一片暗红。他抬手按了按肩头,布条已经湿透,一碰就渗血。
沈清璃走过来,从怀里取出一卷新的白布,递过去。
“还能走?”她问。
“能。”他接过布条,重新包扎,手指有些发僵。
她没再话,只低头检查玉海封口完好,灵光微闪,东西没被动过。
远处传来几声狗叫,接着是门板被关上的响动。刚才巷子里的动静不,但没人出来看。这镇子对这种事早已习惯。
叶凌霄包好伤,把残卷从袖中取出,确认没沾血。纸面还是冷的,裂痕也没变,但他总觉得那书比刚才重了一点。
他抬头望向窑场深处。那边有座塌了半边的窑炉,炉口黑黢黢的,像张开的嘴。
沈清璃点头,接过玉盒,握在手里。
两人继续往前走。巷子尽头的光被拉长,影子贴在地上,像两道刀痕。
叶凌霄右手握剑,掌心的血还没干,一用力,剑柄又滑。他皱了皱眉,把剑换到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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