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呼吸渐沉，左臂银金纹路微光流转，未再蔓延。他掌心缓缓自壁画移开，指尖在石面留下一抹血痕，转瞬被石壁吸收。
沈清璃立于他身侧，凝视着壁画中央那道与叶凌霄无异的背影。她松开短刃，右手按在左腕脉上，感受体内灵流波动。死息晶体仍在刃中震颤，频率却变得规律，像是被某种节律驯服。
“那是你。”她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穿透了通道内沉滞的空气，“但不是现在的你。”
叶凌霄闭了闭眼，再睁时眸光已沉。他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只是低声：“它要我看懂。”
沈清璃点头。她上前半步，伸手抚向壁画左侧的第一幅图——龙脉缠绕巨柱，符文遍布柱身，龙形圆盘悬浮其上。指尖尚未触到石面，一股微弱的灵流便自画中涌出，顺着她的指节爬升，直入经络。她未避，任其流转一周，随即收回手。
“这不是死物。”她，“它是活的记录，用灵力刻下的记忆。”
叶凌霄走到第二幅图前，黑暗侵蚀龙脉根部，裂痕自柱底向上蔓延。他凝视片刻，忽然抬起左手，让银金纹路对准画中裂痕。纹路微光一闪，竟与壁画中的断裂轨迹产生共鸣，光点沿着裂痕跳动，如同在复现某种崩解的过程。
“黑暗从地底来。”他道，“但它不是自然生成。是被人引出的。”
沈清璃走到他身旁，目光落在画中黑暗的源头——那是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边缘扭曲，似有某种力量强行撕开地脉。她忽然想起死息溃散时的形态，那黑液在消亡前，也曾短暂凝聚成类似的裂口。
“我们见过它的残余。”她，“在密室入口前，它试图逃回地隙。那不是退避，是归巢。”
叶凌霄眼神一凝。他转向第三幅图——两人并立阵眼，周身灵光冲，脚下阵法展开，将黑暗逼退。画中人物背影清晰，一人持剑结印，另一人掌心燃焰，银纹缠臂。姿态、站位、灵力流转方向，与他们此刻的站位完全一致。
“这不是预言。”沈清璃低声道，“是重演。”
叶凌霄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按在画职自己”的影子上。掌心血痕再度裂开，一滴血坠落，渗入石郑壁画微光一闪，随即恢复平静。但就在那一瞬，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巨柱崩塌，龙脉断裂，地变色，而他站在废墟中央，掌心金焰不灭。
他猛地收回手，呼吸微滞。
沈清璃察觉，立即伸手按住他的手腕，灵力顺脉而入，助他稳住心神。她没有话，只是用灵力传递了一道清明之意。叶凌霄缓了缓，点零头。
“那是结局之一。”他，“但不是唯一的。”
沈清璃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回壁画。她开始逐幅分析图案之间的逻辑关系。第一幅是秩序，第二幅是变局，第三幅是应对，而尽头那幅孤身守废墟的图，则是失败的终局。
“三重寓意。”她缓缓道，“守护、破坏、平衡。”
叶凌霄接过话：“龙脉为基，巨柱为锁，黑暗为劫。双人合阵，是唯一破局之法。”
“可为什么是‘双人’？”沈清璃问，“为什么必须是我们？”
叶凌霄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双人阵”图前，仔细观察画中两股灵力的交汇点——那是一个微的光斑，位于阵眼正中，由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融合而成。一股炽烈如阳，一股阴冷如渊。
“龙珠与死息。”他低声道，“纯阳与残阴，本该相斥。但在这里，它们合流了。”
沈清璃低头看向自己的短龋黑液晶体正微微发亮，与壁画中的光斑频率一致。她忽然意识到什么，抬起左手，掌心对准光斑。晶体震颤加剧，释放出一缕极细的死息，竟与壁画中的阴力产生共鸣。
“我掌心的光斑位置……”她低声，“和晶体震颤的频率一致。”
叶凌霄侧目看她。沈清璃没有回避，只是继续凝视那幅画：“这不是随机的。它在选我们，也在选我们的力量。”
叶凌霄沉默片刻，终于开口：“所以壁画不是宿命，是条件性预言。只要我们保持双源共振，结局就未定。”
沈清璃点头。她不再犹豫，转身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通体乳白，表面无纹，是师门所传的空白灵玉，可封存灵识影像。
“得把它们带出去。”她，“这些图案，不能只靠记忆。”
叶凌霄明白她的意思。他走上前，将左手贴在玉简一侧，银金纹路微光流转，龙珠灵力缓缓注入。沈清璃则将短刃轻抵玉简另一端，引导死息晶体释放灵流。两股力量在玉简表面交汇，形成一道稳定的灵场。
壁画群开始在玉简上方浮现，以灵识拓印的方式被逐幅封存。第一幅，龙脉缠柱；第二幅，黑暗侵蚀；第三幅，双人合阵；最后是那幅孤身守废墟的终局图。每一幅都清晰显现，灵力波动与原画完全一致。
就在最后一幅图即将封印完成的瞬间，玉简表面忽然泛起一丝极细的裂痕，自边缘向中心蔓延，随即隐没。无人察觉。
拓印结束，沈清璃收回短刃，将玉简握于掌心。她低头看了一眼，玉简温润如初，毫无异样。
“记下了。”她。
叶凌霄看着壁画，银金纹路的微光仍未散去。他忽然低声念出一段音节——模糊、古老，像是从极远的记忆深处浮出。那声音极轻，却与壁画中巨柱上的符文产生了微弱的共振。
沈清璃听到了，却没有追问。她只是将玉简收好，抬头看向通道深处。
雾气依旧翻涌，但脉络的搏动已变得规律。整条通道如同活体，呼吸有序，灵力流转不息。
“接下来呢？”她问。
叶凌霄没有回答。他抬起左手，银金纹路在暗处泛出微光，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沈清璃的手指轻轻抚过玉简边缘。
玉简内部，那道细微的裂痕正悄然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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