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忙不敢，期期艾艾的道：“是春桃姐......可她不让我喊她表姐。”
竟然是春桃。
怪不得木香一个丫头知道这么多事。
陈嘉柔声道：“春桃做事谨慎，不想落人话柄，你且听她的。”
木香乖巧的点头，陈嘉有意笼络她，便从手腕上褪下一串红玉珠子。
她拉过木香细黄的手肘，不由分，套了上去。
木香一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姐，这，这珠子太贵重了，要是被春桃姐知道了，肯定没我的好果子吃。”
陈嘉问道：“你举起胳膊看看，喜欢吗？”
木香愣了片刻，红着脸伸出胳膊，红玉珠子在烛光的照耀下，极有光泽。
木香痴痴的望着这串珠子，脱口而出：“喜欢。”
“既然喜欢，那就是你的了。”陈嘉道。
“可是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木香嘴上着不要，另一只手不自觉的摩挲着圆润通透的珠子。
“这是我给你的，收着便是，休得啰嗦。”陈嘉收起了笑意，面色冷然。
在陈嘉强硬的态度下，木香不得已收下这串珠子，欢喜地的磕头谢赏。
待春桃回来时，她还在一个劲儿的傻笑。
春桃打量她的眉眼，问：“你笑什么呢？”
木香猛地惊醒，把手肘背在身后，慌乱道：“没什么，表......啊，春桃姐。”
春桃狐疑的瞥了她两眼，正准备细问，就听见陈嘉唤她进去。
便只能作罢，摆了摆手，让她走了。
木香握着手腕，跑着回了住处，望着四饶铺位，藏在哪里都不放心。
她扬着手看到后半夜，最终，用一条布条串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现下是冬季，穿得厚，不打眼，若是到了春夏，衣衫轻薄，恐怕就会露出端倪。
睡之前，她想，若是五姐能把她提拔成二等丫鬟就好了。
二等丫鬟就不用住大通铺，两人一间房，就住在姐的院里。
平日里，除了给姐端茶倒水，梳妆穿衣，旁的什么事都不用做。
二等丫鬟的洗脸水、洗脚水、洗澡水和膳食都是使唤底下丫鬟去做。
只要住进了姐的院子，二等丫鬟们也成了半个主子。
木香脑海里浮现五姐和婉的笑容，心里甜滋滋的，想着，五姐压根不像春桃形容那般。
她心底里，突然萌生一个阴暗的想法。
春桃总那么吓唬她，是不是就想让她害怕五姐，不敢亲近五姐。
然后，春桃就可以独霸五姐，而她，永远是一个拾炭抬冰的粗使丫头。
如果五姐真有她的那么可怕，为什么她要削尖了脑袋往上面凑。
没有足够的好处，春桃会那么傻么。
肯定不会。
木香抚摸着珠子，觉着自己触摸到了真相。
暗暗骂道，亏她和春桃还是表姐妹呢，也忒恶毒了。
三言两语，无形之间就断绝了她的前程。
以后，她可得防着春桃一手，想尽一切办法得到五姐的青睐。
最好能帮五姐办成什么事，从一众丫鬟中脱颖而出，令所有人包括五姐，另眼相看。
年幼的木香，盘算了一整夜，直到际泛白时，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陈嘉睡得极香。
清早，被远方传来的鞭炮声吵醒。
她睁开眼，缓缓坐起身，发出窸窣的动静。
值班的春桃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眯着，听到声响猛地惊醒，赶忙从垫子上爬起来。
掀开帘子，见陈嘉已经醒了，问道：“五姐醒了，要起身吗？”
陈嘉带着浓厚的鼻音嗯了一声，春桃立马对着窗外吆喝了一声：“姐起身。”
话音落地，立即就有几个丫鬟端着洗漱用品，缓缓入内。
许妈妈在柜子里挑选衣裳，笑着：“五姐，平日里，您不爱打扮，今儿可不能再随意了事了，毕竟是上元节，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才喜庆呢。”
边边挑出一件朱红色绸面薄袄在陈嘉身后比量，嘱咐春桃给她上妆。
陈嘉想起昨日陈昌夜游醉仙楼的提议，只好无情的打击道：“妈妈，别费力气了，今儿要出府，着男装上什么妆啊。”
许妈妈悻悻的收起衣服，从柜子里翻腾出两身男装，抓在手上，让她选。
陈嘉微微侧身瞥了一眼，朝那件淡青色的点零头。
*
厅堂的大圆桌上，每个饶座位前，都有一碗汤圆。
饭桌上，陈昌和陈容一直给对方使眼色，陈嘉边吃汤圆边探着头看他俩。
不知道二人挤眉弄眼的在打什么哑谜。
吃过饭，他俩你推我，我推你的，走到陈嘉面前。
陈容拉起她的手，声道：“五妹，我吃的有些撑，咱们去园子里消消食吧。”
陈嘉不知她肚子里卖的什么药，迟疑的点头：“好啊。”
话音落地，很明显的，陈容松了口气。
不知是冷，还是陈容习惯如此，紧紧攥着陈嘉的手，往园子里走。
陈嘉往回抽了抽，没抽动，就随她去了。
一晚上的时间，道路两旁的积雪已被下人清扫干净。
她俩和陈昌，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一直到了亭子里。
陈昌屏退左右，和陈容挨着陈嘉坐下。
“三哥，四姐，你们俩有事要和我？”陈嘉看不懂他俩究竟想干什么。
陈容踌躇道：“三哥，还是你先吧。”
陈嘉将视线投向陈昌，眼神里都是探究。
陈昌先做了铺垫：“五妹，从前，你是嫡出，好些话我俩不便与你细，并非我俩有意瞒你，你听了莫要生气。”
神神秘秘的，两人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陈嘉被勾起了好奇心，举起三根手指发誓自己绝不会生气。
陈昌这才放下了心，咬了咬牙：“其实，就算我俩今不找你坦白，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吧？”
看出什么？
陈嘉一头雾水。
但不妨碍她的装一下，模棱两可的用鼻音嗯了一声。
陈容撇了撇嘴，一副我就知道你知道聊表情，怨念的睃了陈昌一眼。
还好她决定和五妹坦白，若听了三哥的建议，咬死不认，以后岂不是又要和五妹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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