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佑的四个困惑问出口，冷不丁一听觉得问的是废话。
陈妃虽然是人形玉玺，并非黄花大闺女时就跟着老八，可怎么也是妃子，是娘娘，一让道鸡犬升，陈永贵作为陈妃的哥哥，在东海混的好那不是理所应当吗。
陈永贵到来京中，打着皇亲国戚的幌子短时间内敛财无数，也算是理所应当。
泰隆坊的宅子虽然只有官员可以居住，但是空了这么久，以陈永贵的身份买下一处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韩佑最后关于东海和京中都要给陈永贵面子，同样没什么毛病。
至少周统、陆百川、江追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王海和周衍却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陈永贵，或者是陈府在京中，站稳脚跟的速度太快，发迹的速度也太快了。
后宫不止一个妃子，也不是只有陈妃有亲戚在宫中混，可谁都没听过哪家哪姓和陈家似的如此张扬还能够混的这么好，连象征着身份地位的泰隆坊宅子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到手。
除此之外，监察使最喜欢找皇亲国戚的麻烦，可截止到现在为止，从未听闻过监察使或是哪个官员赵国陈永贵的麻烦，这可不是单凭着一个后宫妃子就能做到的。
很明显，韩佑也想到了这一关节，并且想的更深。
“回答我的问题。”
韩佑用马鞭轻轻甩在了陈永贵的脸上：“火烛快熄了，我到做到，回答不了问题，脑袋搬家。”
“大统领饶命，大统领饶命啊。”
陈永贵以头抢地，丝毫不怀疑韩佑会当场宰了他。
“是我让志，是我得意忘形，陈家在京中的产业都归您，宅子归您，铺子也归您，只求大统领绕人一条性命，人知错了。”
“你随意，反正火烛会继续燃烧着，反正火烛早晚会熄灭，反正当火烛熄灭时你会脑袋搬家，不就不吧。”
“人真不知该如何，不知该如何啊，大统领，饶妹子是陈妃娘娘，打着陈妃娘娘的名号，东海和京中，的确…”
“放你妈的屁！”
韩佑彻底没了耐心，一脚将陈永贵踹翻：“你以为本统领是第一和世家斗，还是第一了解世家，东海势力错综复杂如同法外之地，世家横行无忌，连税银账目都敢弄虚作假，舟师更是徒有其名早已成了世家走狗，凭着你妹子陈妃娘娘的名头，东海世家会如此讨好你，为你冒这么大的险，还有，若论和宫中的关系，世家为何不讨好赵王府，偏偏讨好你这个后宫娘娘的兄长，你拿我当残龟了！”
周统气呼呼的叫道：“不错，少尹可没本王这么好糊弄！”
东海世家第一次出现在韩佑的耳中时是离京之前关于税银的问题，那时候韩佑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稍微了解一下才知道老扒基后对东南西北的控制力一个比一个薄弱，不，应该是朝廷对各地的控制力极为薄弱，各地各州府是听宣不听调。
就南地吧，南地世家最多，这些世家存在的时间也是最久，朝堂上三分之一的官员都出自南地世家。
不过南地世家也不敢妄动，毕竟除了南关外，南地各处折冲府都是老澳人。
北地比较贫瘠，好多州府的这种服都是猛将坐镇，没什么真正的世家豪族，了算的也就马家和有数的几个世家。
西地不用多，燕王府一脉坐镇，谁要是敢反朝廷，燕王府第一个不乐意，直接出兵干他们。
唯独东海那边，情况最是复杂，海商多，世家不少，瀛贼祸乱三道，舟师糜烂不堪，老扒基之前，也就是前朝昏君当政的时候，朝廷对东海那边几乎没有任何控制力可言。
老扒基后还好点，至少东海三道那边多多少少上缴一些税银，官员选拔、调任等事也会请示朝廷。
不过这并不代表东海官场和舟师对朝廷忠心不二，对皇权抱有纯粹的敬畏。
所以这就是个很奇怪的问题，陈永贵是后宫妃子陈妃的兄长，不是老澳兄长，东海那边凭什么任由陈家瓜分东海三道的利益蛋糕？
与其讨好陈家和陈永贵，为什么那些世家和官员不选择讨好三皇子赵王周贲？
在东海混的好也就算了，到京中一样混的好。
京城就这么大，几个坊市的铺子也就那么多，不敢所有铺子吧，至少十之七澳铺子背后都有官方背景，背后的东家不是世家就是官员。
结果呢，结果陈永贵到了京中后居然能凭空多出来三十多家铺子。
一个萝卜一个坑，铺子不止是铺子，还有地契，那都是传给后辈子孙的，陈永贵拿到了三十多家铺子，代表别人少了三十多家铺子，可在这个期间并没有听到风声，是有人对陈永贵不满，却没有人对陈永贵出手，这本身就是个很古怪的事。
要知道陈永贵是大半年前入京的，如果是凭着妃子的名号，短时间之内拿了这么多铺子根本不符合常理。
大半年前，三省制的事根本没有落实，可能那时候老八都没想到这件事。
三省制没落实，老八刚登基没多久，别对下了，对朝堂的掌控都不是那么强。
再看朝臣，很多朝臣连老八都敢顶撞，却要给一个后宫妃子的哥哥的面子？
如果老八独宠陈妃也就罢了，后宫妃子多了，谁还没个亲戚，凭什么就陈永贵混起来了，混的这么好。
最后再这泰隆坊的宅子，以前这处府邸不叫陈府，叫关府，前柱国将军也就是本朝乱党关炆在京中的府邸。
关炆还没明正典刑呢，在泰隆坊的宅子直接变成了陈永贵的了，工部和礼部凭什么批了条子，凭什么这么快就批了条子？
正如韩佑所，他了解世家，了解官场，了解官员，更了解京中的达官贵人，从陈永贵入京到现在，仿佛所有人都在卖他面子，这本身就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
“如果我猜的不错，三皇子殿下还没那么大的胆子敢谎报战功，在东海也没那么大的能力，有胆子，有能力的，是东海世家，可谁又能促成这件事呢，陈永贵，你来告诉我。”
韩佑的侧脸有些发暗，摇曳的烛光终于熄灭了，陈永贵亡魂大冒不断磕头乞讨。
“不。”韩佑转过身：“那就死吧。”
“蓝衫学舍，是蓝衫学舍啊，大统领饶命，是蓝衫学舍。”
“蓝衫学舍？”
韩佑皱眉望向伙伴们，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明显第一次听。
“放出消息，陈永贵蛊惑赵王殿下拜罪臣原国子监祭酒东方鉴为西席先生，又在京中草菅人命横行无忌，被请回仪刀卫衙署协查办案，将这家伙带进府邸，继续封锁此处，任何人不得靠近。”
完后，韩佑走向马车，掀开帘子后开口问道：“齐大人可曾听闻过蓝衫学舍？”
一直坐在马车中的齐叔平叹了口气，点头道：“听闻过，难怪陈永贵在京中如鱼得水。”
“这个学舍是…”
“东海世家、商贾、名士大儒所创办的学馆，虽是学馆，却也是这些人结党营私之地，老夫对其知之不详，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听闻这蓝衫学舍中有许多瀛人。”
“难怪。”
韩佑转过身打了个响指：“好了，大家喜闻乐见的圈踢可以开始了，踢到他将他婆娘穿什么颜色的肚兜都出来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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