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闻言转身，却又在了尘面前停住。了尘不顾嘴角溢血，颤声道：“峰儿...”颤抖着抬起手，似乎想要触碰那张苍白的脸，“我是爹爹啊...”
残身体剧震，右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脑海中闪过零碎的画面。就在这迟疑的刹那，了悟抓住机会，双掌横扫逼退逼近的白发老仙。
阿朱见状脸色大变：“走！”她吹响一声尖锐口哨，林中顿时马蹄声急。黑衣人架起受赡地缺，众人如潮水般退去。阿朱拽住残手腕：“大哥，我们走！不要理会那疯和尚的话！”
残机械地转身，却在跃上马背前最后看了了尘一眼。那眼神中似有万千言语，却又转瞬即逝。
“追...”了尘刚迈出一步便喷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了悟连忙扶住他：“不可再追！你已寒毒攻心！”
了尘望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虎目含泪：“师兄，那真是峰儿...他认出我了...”
了悟默然，为师弟输入一股精纯内力：“先回少林。若他真是萧峰，此事背后必有惊阴谋。”
远处传来最后一声马嘶，月光下只余满地霜痕。了尘终于不支倒地，恍惚中仿佛又看见当年那个豪气干云的丐帮帮主，在少室山顶对他爽朗大笑...
……
少林寺藏经阁内，烛火摇曳。了尘盘坐在蒲团上，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了悟方丈双掌贴在他后心，内力如暖流般缓缓注入。
“师弟，凝神静气，切莫抵抗。”了悟声音低沉，白眉下的双眼精光内敛。
了尘咬紧牙关，体内两股真气相互纠缠。一股是地缺留下的阴寒掌力，如附骨之疽在经脉中游走；另一股则是了悟渡来的内力，温和醇厚，一点点消融着寒毒。
三个时辰过去，窗外已现曙光。了悟终于收掌，长吁一口气：“寒毒已暂时压制，但三月内不可妄动真气，否则经脉俱裂。”
了尘猛然睁开双眼，虎目之中血丝密布，呼吸急促，掌心死死攥紧蒲团边缘，指节发白。他声音沙哑，却字字如铁：“师兄，那必是峰儿无疑！我与他交手时，喊了一声'峰儿'，他虽面容冰冷，招式狠辣，可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变了！”
了悟神色凝重，缓缓将一盏温茶递到他手中，沉声道：“师弟，此事非同可，若他真是萧峰，那背后之人能操控他至此，手段之狠毒、谋划之深远，绝非寻常。我们需得谨慎行事，不可鲁莽。”
了尘仰头将茶一饮而尽，茶盏重重放回案上，眼中既有激动，又有痛惜：“师兄，我绝不会认错！他就是我的峰儿，师兄你看到了，最后他还帮我挡住了一掌……”
了悟闭目沉吟，手中佛珠缓缓转动，半晌才道：“若真如此，那萧峰重生之事，恐怕牵连甚广。我们需得查清幕后之人，方能救他脱困。”
了尘急切道：“可峰儿如今被人操控，若耽搁下去，他岂不是……”
了悟抬手止住他，目光如炬：“正因如此，我们才更需谋定而后动。否则，不仅救不了他，反而会害了他。”
了尘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缓缓点头：“师兄所言极是……可我一想到峰儿受人摆布，便心如刀绞！”
了悟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明白。但此事，急不得。”
窗外晨钟响起，惊起檐下宿鸟。了悟捻动佛珠，沉吟道：“萧峰当年自尽于雁门关，才人都看得清楚。可如今…若真能死而复生，必是有人以逆手段为之。”
“底下谁会有这样逆的手段？”了尘五指猛然收紧，茶盏在他掌中咔咔作响，细密的裂纹如蛛网般蔓延，“江湖中也有返老还童之术，但绝无可能让死人复生！除非——”
了悟缓缓起身，僧袍在青砖上拂过细微的沙沙声。他踱步至窗前，望着远处山峦间缭绕的云雾，沉声道：“师弟可还记得少林大会那日？童姥与李秋水同时现身，二人分明早已同归于尽于西夏冰窖。可她们不仅重现江湖，功力更胜从前……”
了尘瞳孔一缩：“师兄是，峰儿的复生，与她们有关？”
了悟指尖的佛珠倏然停住：“萧峰自绝于雁门关，尸身坠入万丈深渊，按理绝无生还可能。可如今他重现人间，却成了无极门的'残'，而童姥、李秋水这等已死之人也重现江湖……”他转身凝视了尘，目光如炬，“这世间，能同时做到这些的，恐怕只有一种可能。”
了尘霍然站起：“什么可能？”
了悟一字一顿：“有人掌握了《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的终极奥秘——生死逆转。”
了尘倒吸一口冷气：“可那不是童姥的独门秘术吗？她怎会允许他人——”
“若童姥自己，也是被人操控的呢？”了悟的声音低沉如雷，“就像现在的萧峰一样。”
殿外一阵寒风卷入，烛火剧烈摇晃，将两饶影子投在墙上，扭曲如鬼魅。
了尘眉头紧锁，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茶案：“山童姥是灵鹫宫上任尊主，如今灵鹫宫之主是虚竹子——那孩子出身少林，宅心仁厚，按理绝不会行此邪术......”到此处，他突然顿住，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可这几年我心神俱乱，江湖上的事看得不甚分明。师兄，你虚竹他......”
了悟手中的佛珠突然一顿，檀木珠子在指间发出“咔”的轻响。他白眉下的目光愈发深邃，仿佛透过殿中袅袅的檀香，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虚竹......”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叹息，“如今的灵鹫宫，究竟是谁在执掌？是山童姥重掌大权？是那位神秘的西夏公主李清露暗中操控？还是......另有其人？”
了尘闻言一怔：“师兄此话何意？”
了悟没有立即回答。他缓缓转动佛珠，眼前浮现出一年之前跟在王语嫣后面的灰衣青年，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精纯的北冥真气。当时他便知道，那才是真正的虚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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