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去礼服部找心仪的白裙、找还没走的女员工支支吾吾要东西、通知宝华整点儿跟红枣或姜什么的有关的饮品……
都忙活完先回办公室把东西撂下。
想了想，窦逍又觉差零什么，又去衣柜里翻了翻。
找出一件浅到发白的牛仔衣，看起来很新。
他提在身前比了比，觉得这长度司恋穿应该刚刚好能盖住腿根儿。
可这衣服……他怎么完全没印象，有没有穿过都不记得了。
有可能是他妈送来的，他妈酷爱给他买衣服，这下好了，这有了令昔日女神满意的儿媳妇儿，女神不冲他使劲，改打扮司恋了。
是了，之前见他妈突然往开元名邸和翡翠苑各种安排适合司恋的衣物，窦逍还觉如临大敌，很怕他妈是开始发功了，可紧接着就听他妈保证——
会等他爸忙完再安排往下进行，绝不给俩人添乱。
窦逍这才放下心来。
一结合他妈买买买的爱好，就觉倒也合理。
也可能这牛仔衣、也没那么多花花，就是他车祸前，工作室装修阶段、还没完全回暖时，他穿来视察时随手就丢在这儿的，手底下人见了就帮他先归置起来、后又收进办公室的吧。
那时候宝华还没跑来跟他，但窦逍身边一直不缺人伺候。
但那几个助理都是他爸派来他身边的，性格不是很合得来。
好在为人都很踏实，他自己的盘子不适合交给他们操控，但他爸那边的大多数业务，只要他捋顺了、走上正轨都可以交给他们。
也不得不交给他们，不然他这身子骨还得累回去住院。
拎着衣服重返台，窦逍琢磨着，或许该给自己攒一个-能涵盖他手里、以及他爸转交给他的全部业务的管理公司，哪怕挂靠在他爸的母资本下头，也比现如今完全混在一起，又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强。
届时，他自己的还可以是他自己的，他爸那边，最好当着那帮叔父的面儿、正式给他封个一官半职，不然他这不是白忙活了。
亲父子明算账，他个白眼儿狼，自己翅膀硬了就不能只从老子那拿零花钱了，每一笔进账都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和去处才行，这样等到真接班时，成绩也显得漂亮，免得叫那些元老叔父们没完没了挑毛病，还连累他爸落人口实。
如今不是有个社会现象叫什么阶级跃迁嘛，窦逍觉得今晚虽然就是个普通的夜晚，但经过这前任现任的型修罗场一通敲打，他似乎突然就完成了感情上的所谓进化，那事业上也是时候重新规划规划了，要尽快完成从伙儿到男饶阶级跃迁，方才有资格谈婚论嫁。
穿过空中连廊，窦逍随意往大厅一瞥，竟在门口看见一个令他厌恶的身影。
是柳霩，那被金珊一手打造成他的fake的傻缺。
大概是来复尺或者送还什么东西，柳霩是一个人来的。
也或许是金珊也来了，但没见着他人、或听他有朋友在，就没敢进来造次。
谁知道呢，懒得理这俩丑。
反正他妈也向他保证过了，两边儿老家儿都绝不会再撮合他和金珊，可俩爹生意上盘根错节拆不开，面儿上不得不维持这层关系，过得去就得。
推开通往台楼梯的玻璃门，窦逍听到一把子久违的歌声。
“……谁再胡编乱造就给他一电炮，东家长西家短，总把是非招，墙头一棵草，风吹两边倒，别等到大难临头，自身难保~~！”
是初恋，在用她的独特烟嗓唱二人转，比起唱情歌、老歌，她唱二人转更有辨识度，有一种很显年轻的沧桑感，没点经历的丫头片子万万拿捏不出。
“好！”
“哈哈！”
许玖玥：“咋样，我就我铁子唱二人转一绝吧？！”
司恋：“必须嘀嘛！咱龙嫂那还啥了，必须名不虚传，再来一段儿！”
重回热闹中心，窦逍觉得有他没他，司恋和这帮人相处都很开心，真是好气又好笑。
都在起哄叫安可。
喝了半杯麦果汁润了润嗓子，初恋笑着抓过烟盒，自然被龙哥伺候着嘬燃一支烟，挥手比划道：“不来了，今儿气氛不到位，等哪没有老爷们儿在场的时候，嫂子再给你们唱。”
‘谁再胡编乱造……’
司恋刚把她唱的曲儿录下来了，确认音质无误，扁着嘴遗憾道：“那好叭……欸我前段时间在破站刷到一个博主，好像是专业二人转演员，用二人转的方式打开甄嬛传，唱的巨逗，你们听过没有？”
众丫头表示没听过，没习惯刷破站。
司恋哼哼了两句翻找：“我之前其实不咋爱听二人转，就当品看了一段儿，也没想起来收藏，现在貌似有点儿不好找……反正就是，他一人分饰多角，我看那段儿是四大爷什么，能有几分像菀菀是你的福分，然后甄嬛哭诉四大爷，终究是错付了那段儿，那叫什么……”
t聪明伶俐，学生举手：“我知道我知道，宛宛类卿！”
司恋：“对对，娘娘演技就够绝的了吧，结果这博主用二人转演，那种揪扯的破碎感更想让人想踹四大爷，哈哈~！”
身子一沉，身上多了件儿衣服，有一丢丢窦逍的味道，司恋疑惑回头，一扭肩膀：“干嘛？我不冷。”
窦逍摁住她肩膀，像是要把衣服粘她身上：“这是堵门儿游戏的一环，我今晚的任务就是让你穿件儿我的衣服。”
视线一转，他对上许玖玥的眼神，这俩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妹还挺有默契，窦逍稍一垂眸，许玖玥就知道什么意思了。
她忙拍住司恋后背：“哈哈，恭喜逍哥通关，走，陪我上个厕所司机。”
司恋稍一挪身子，刚是太兴奋了没感觉，这一动才发觉腿间湿哒哒的，差点傻乎乎问今几号。
‘呼~’初恋吁出烟，淡淡提醒，叫司恋甭找了：“上完厕所赶紧把你今晚录的视频发群里，让那几个没来的女神经都看看，馋馋她们~”
司恋撤步出座位：“什么群？”
许玖玥拉着她先往出走，笑：“妙龄女子团，忘了拉你啦，我铁子是群主，我是首席管理员，病例符合才准许入群，快走吧，回来给你办入群仪式！”
“九，去我办公室的洗手间，司恋认识路。”窦逍嘱咐了句。
“好嘞。”陪司恋去处理换衣服，许玖玥发现她对窦逍办公室很熟悉，显然不是头回来。
她想问些什么，或者给丫头一些暗示，可脑子里一下回荡起初恋的二人转警告，没再多事，一切交给当局者自己处理。
‘当当~’
“九，龙哥有事要走了。”
是窦逍敲门的声音，他们从台下来时会路过这间办公室。
“欸，知道啦，我们也马上下去，你们在门口聊会儿~”
应声后，许玖玥似乎听见初恋了句：“什么马上马下的，甭送了、又不是外人~、”之类。
许玖玥也就没敲洗手间门催司恋。
-
现任的前任、前任的现任……三人下到大厅，初恋提出也想去个洗手间。
在一层兢兢业业筹备婚礼的徐某人见龙哥要走，也迎过来要送。
龙哥目光在俩人儿脸上逡巡半圈儿，先对徐郅恒：“你忙你的。”
又抓着烟盒朝窦逍比划了一下：“外面等。”
窦弟弟乖乖跟着抬脚。
移步楼外，龙翼磕出烟让了让窦逍，后者不敢不捧场。
夹着烟浅啜，窦逍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龙哥有话要跟他。
果然，下台阶见到门口崭新的迈凯伦570s-前脸上喷的彩虹条纹，窦逍再一次印证——
龙哥对于他这个‘前辈’，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满不在乎。
因为窦逍深知，初恋根本没喜欢过彩虹，是他以在工作方面为她行个方便为由，一手为她打造彩虹阶梯后，初恋的生活……或者人生画面里，才跟彩虹扯上了一丝关系。
可窦逍有点晕了，那个时间抛物线里，龙哥和初恋的生活都还完全没有交集，怎会如此在意这些事。
“聚氧~”
低磁的念叨声响起，龙翼夹着烟抬眼望着窦逍的彩虹楼，轻飘飘读出他工作室的名字。
复又瞥向窦逍，没什么情绪地问：“谁帮你取的名字，还挺不错。”
窦逍赶紧叫回魂儿来，尬笑一声：“嗐，没谁，就是那会儿住院没啥事儿，白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一吸氧脑子就更清醒，某一瞬间感觉活着真好，就想到了这么个名字。”
龙翼慢眨眼：“喔，那以后还打不打算做其他类目，这么好的创意，只学人做婚纱店，可惜了。”
这个‘学人’，十分耐人寻味。
初恋刚到燕城来的时候就是干的婚纱摄影这行，窦逍还曾叫她别再给人打工，扬言要为她开一间婚纱店。
虽聚氧开起来时，俩人早已成了过去式。
但窦逍还是秒懂，龙哥这是不高兴了。
可即便是彼时开婚纱店有那么一丝-向初恋兑现吹过的牛的意思，窦逍现在已然内心坦荡。
在大哥面前，自然也大大方方答：“嗯，我也是开婚纱店以后才又找准一些灵感，以后应该主做空间打造吧，目前正在起盘的就是俩洗浴中心，打算都叫聚氧。”
啜了口烟，又看了会儿彩虹楼，龙翼思索片刻、点点头：“多做些适合年轻饶新型生意，你的搭档也喜欢的，将来两人一起，和她家长那边，也有的聊。”
窦逍嗯嗯应，就这么干站着略显局促。
他轻吸口气，缓缓开口：“内个……龙哥、”
龙翼抬手比划了一下楼logo，没理这‘前辈’要什么，任性打断：“整栋楼装修都不错，牌匾嵌在上面也很有品位，风格、字体，都很合适，但是这句英文……看上去不太顺眼。”
他眼皮一落一偏，看向窦逍，漫不经心问：“你觉得呢？”
窦逍后背一痒，巨痒，摸了摸鼻子，浅浅一提起：“嗯，现在看，的确不大合适。”
龙翼似乎露出一丝笑意：“那你打算遮起来，还是彻底放下？”
嚯~~，敢情在这儿等着他呢。
窦逍有点想笑，憋到有些紧张：“那、那肯定是彻底放下啊龙哥，不合适的东西留着干嘛。”
龙翼欣悦一扯唇角：“那就好。”
身后有悦耳的女声传来，三个东北姑娘叽叽喳喳笑闹着走出楼。
窦逍回头瞅了一眼，做贼一样，慌着掐了烟。
不远处的迈凯伦和大G亮了亮眼睛，车轮缓缓转动，一前一后停在最合脚的位置。
龙翼也摁灭烟头，没头没尾地丢了句：“我今刚知道，你的朋友，除了名字，和我老婆没有哪里像，完全不一样。”
随即一边抬脚走向跑车，一边又特正经地问窦逍：“狗你真不要？”
窦逍刚还懵着，听龙哥这急转弯，难免憋不住笑。
他抱歉一摇头，笑着拒绝：“真不想要，我不喜欢狗，怕伺候不好，要不你再问问别人吧龙哥。”
“那算了，我叫人宰了吧。”完，他就弯身坐进剪刀门，边调整驾驶席座椅、边朝初恋身后的俩妹妹一摆手，悠哉告别。
司恋暂停在‘女神经’群里打招呼的动作，捧着手机抬起脸惊讶问：“龙哥，你刚不是喝酒了嘛？”
初恋也一弯腰，坐进副驾，没所谓地安抚妹妹：“不是跟你了，我老公是大坏蛋，在燕城，他也就能靠酒驾过过违法乱纪的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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