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棒子推开阻止他的年轻后生们，从树影里走出来。
“徐三爷，我替大宏兄弟作证。他一晚上都和我们在一起，我们都在山上，没有下山过。”
这次轮到徐放皱眉头，一时之间不出话。
跟班六赶紧喝道：“胡袄。既然你们上山采参了，为何不来黄府报备，也没有上缴采参所得！”
老棒子不卑不亢地道：“上次我上山去黄府报备了。结果导致采参队伍被袭击，死了一半的人。这次没报备，就没人死，你巧不巧。现在大家在背地后怎么传言的，我不想学，出来太丑听啦。
如果一直这样。报备，就会有山贼袭击。我想没人会愿意去死亡簿上登记的。”
“这种事我管不着。我只问你，这次上山采的参在哪里。”
“和往常一样，只得了四株参。
唉，山上的大参都被采光了，找不到。这么多爷们守着一座空山要饿死喽。”
老棒子长吁短叹。
这次收获有十多株呢。很明显老棒子在藏私货，不想被黄府用垄断的廉价收购。
跟班六指指林子墨后背的红布木匣子，“他背的什么？”
老棒子神色坦然打起太极。“我们作伴采参，又不是一家的。他采到什么，没理由要跟我。我算啥，一个采参的老头，又不是黄三爷。”
跟班六立刻让林子墨解开红布包裹的木匣子，让他看看。林子墨装没听到，醒了一把鼻涕。暗暗讽刺跟班六是个鼻涕虫。跟班六大怒。徐放怕他吃亏拦住了他。
“他第一次采参能找到一株两株参算烧高香了。不会有啥好货的。你退下，不要管了。”
林子墨点零头。看起来徐放并未完全相信黄三爷的话，因此他此刻依旧冷静而理智。
“我想明白了。有人杀了你的母亲跟你是我杀得。挑拨利用你为母复仇，让你杀了我。我与你们素昧平生自然没有利益关系。
只是被你们利用来试探老棒子。想必我没有如你们愿找到老棒子的短处，被你们记恨。
徐放，你应该不是傻瓜。那个跟你非常亲近的人，不需要任何证据句话你就相信的人，他才是最大的杀母嫌疑人。”
徐放悲痛中，行动如常，神色非常冷静。“你猜我会怎么做？”
林子墨闭了闭眼，心念电转。
“我想你是个傻瓜。因为这个局是针对傻瓜的局。”
“你觉得我很傻？”
林子墨微微摇头，又点头。
“你不傻。可你确实很傻。”看没人能听懂，进一步解释。
“按理你作为黄三爷的义弟，应该锦衣玉食傲气凌人。可你衣服破旧，亲近穷人。定是你穷人出身，不被富贵迷了心窍，依旧保持着穷饶节操。
我为母求药，你对我亲近，百般维护。可见你重孝道。
所以你傻在重情重义。你不是脑子傻，是心傻。”
老棒子整理了一下烟袋，喃喃道：“这句话的。如果重情义是傻。那山里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傻子。”
“老把头，你错了！”林子墨语重心长，希望徐放能明白。“如果你对人重情义，那是条汉子。如果你对畜生，对黄鼠狼重情义，那你不是傻瓜是什么。”
徐放神色依旧不动。缓缓解下御寒的斗篷，交给六。示意林子墨解下木匣，不要阻碍动手。
不见林子墨解木匣，但闻林子墨叹息声：
“你脑袋不是傻了，是变成了一块木头。你已经被人炼成了一具傀儡！既然你想看我的枪，就给你看吧！”
神念一动，炙热射线长枪从百战珠中掉出来。林子墨闪电般握住长枪，举枪瞄准，发射。动作一气呵成。他原本敏捷型人物，这速度远超常人，在大多数人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完成了发射。
徐放急忙闪身。可他并未遭到射击。
在一边给他拿大氅的跟班六额头正中了一枪，往外滋滋冒着白烟。从前面看过去，能看到后面的树木。竟然打穿了一个洞。
炙热射线长枪吓唬普通饶威力太大了。这下黄府的众家丁噤若寒蝉，即使老棒子也吓得面色煞白。
徐放傻呆呆看着跟班六仰面跌倒，他的大氅散开恰好盖在尸体上成为裹尸布。良久之后撕心裂肺的大叫：“六！”
再看林子墨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怒火。
“他也是个穷苦人。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林子墨若无其事地吹了吹枪口的白烟。气太冷，枪管发射后太热，就在枪口形成袅袅薄雾如烟。
“他是个人吗？不是。
徐放。他就是黄三爷在你脖子上系的一条狗绳，将你变成狗的绳索！
你性子淡泊，不管事更不会压迫人剥削人。是不是他一直去欺负别人，惹了事你再出手维护他。这样你就在无意中替黄三爷铲除异己。”
徐放怔怔看着跟班六的尸体出神。叹息一声，“算了，我并不擅长想得太多。大宏，反正咱俩今要死一个。你死了，我就算给他报了仇。我死了，身死事消。”
看来徐放今打定主意了，或者母亲死后好似生无可恋抱有死志。
林子墨接连扣动扳机，迅速将炽热射线长枪剩下的八次发射次数一口气用光。一束束光线炸断树木，山石与枯枝烂叶崩飞到空中，声势浩大。
徐放动都没动。这些攻击没有一次对准他。并且没有对准任何人。
黄府的爪牙们则没有他这么镇定，吓得屁滚尿流。有丢弃武器逃跑的，有趴到沟底双手抱头不敢看不敢听的。
林子墨抱着枪管通红报废，能源红宝石消耗完的长枪，大喝一声：“滚！”一把已经废弃的长枪立刻吓跑了黄府的所有爪牙。只剩下徐放神色平静的望着他。
看来徐放真的想杀人或者被杀。越是平静的人爆发起来越可怕。
林子墨又朝老棒子们喊道：“你们还不走！不怕死？！”
老棒子哆嗦着脸上的老褶子，带着年轻后生们仓皇离开。偶尔回望，林子墨与徐放就像两座泥塑木雕一般。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噌！徐放身边飞起一圈边缘锐利的铜钱，在空中悬浮飞校而且双手各自捏住铜钱镖，做好了发射前的准备。
“快走！看什么看！”老棒子却禁止其他人观看，推搡着严厉命令年轻后生们立刻离开。身后陆续传来爆炸声，他强忍着不看，越加催促加快回家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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