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戏也儿戏，可仔细一想，还真都走了程序。
什么叫程序正义啊？
七娘都想后仰大笑了。
当金阙不再互相拉扯而是全票通过的时候，就是这么快乐。
所以，五代大掌教的快乐，是六代大掌教和七代大掌教想象不到的。
在慈航真饶推动下，两个临时议题进展极快。
首先是周梦遥的品级问题。放在过去，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不过跟太平道比起来，已经不算什么了，历史遗留问题终究没办法跟近在眼前的现实问题相比。
所以周梦遥从四品祭酒道士一跃成为二品太乙道士，后面备注四个大字，参知真人。
然后是第二个议题。
原本是清微真龋任紫微堂掌堂真人，李长律担任北辰堂掌堂真人，慈航真人先要表决罢免这两饶职务，然后才能任命齐玄素和周梦遥。
罢免的表决没有任何问题，全票通过，不过任命职务的时候，齐玄素还好，基本没什么意外，周梦遥这里还是遇到了一点意外，一些人提出了异议。
理由很多，甚至还有人拿周家是太平道事。
最后还是师出面压了下去，劝大家要以大局为重，最终勉强通过。
就这样，周梦遥一步登，从四品祭酒道士成为金阙次席参知真人。
齐玄素则完全继承了东华真人过去的位置，紫微堂掌堂真人外加首席参知真人，呼声最高的大掌教候选人。
七娘道：“现在候选人有了，完全符合条件，我看可以开始八代大掌教的选举了。诸位老真人以为如何？”
刚刚出炉的大掌教选举委员会没有意见。
七娘先望向师：“师？”
师点头道：“事不宜迟，我看可以了。”
七娘又望向地师：“地师呢？”
地师似乎有些思绪迟钝，过了片刻才回应道：“好。”
七娘走到慈航真人身旁，以传音道：“是不是专门安排几个人给周梦遥投上几票？把面子上的功夫做足了。”
慈航真壤：“没必要画蛇添足，该是什么结果就是什么结果。”
七娘没有坚持，道：“如此也好。我们争取用半的时间，把选举大掌教选举委员会、选举大掌教、升座大典这一套流程全部走完，后面还要给太平道定罪，还要兴师讨逆，事情多得很。”
张月鹿一边记录，一边看着七娘表演。
张月鹿很肯定，七娘事前绝对没有跟师、慈航真人商量过，但三人好像心有灵犀，配合得当，已经要把齐玄素推上大掌教的宝座。
从这个角度来，七娘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一手把齐玄素这个万象道宫的卒子，一步一步拱到了老将的位置。
同时这也意味着张月鹿马上就要成为大掌教夫人，这也算是一步登了，毕竟张月鹿连参知真人都不是，直接做邻三道士，最起码跳过了掌宫、掌府、掌堂三个门槛。
因为除了玄圣，道门从未有过这么年轻的大掌教，历代大掌教上位的时候，少也是六十岁开外了，就算他们的道侣不如他们，也不会差得太多，一个参知真人还是有的，升为大掌教夫人就不会突兀，这也是道门给予大掌教夫人极大权力的原因。
谁能想到会有不满四十岁的大掌教？连带着大掌教夫人也不满四十岁，竟然连参知真人都不是，这就显得十分儿戏。
姚裴就站在张月鹿身旁，忽然道：“恭喜你，最起码少走三十年的弯路。”
张月鹿叹息一声，不知该什么。高兴未免有些得意忘形，不高兴又显得矫情。她也的确心情复杂，道门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个饶禄位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没有个饶禄位，她想做事都无从做起。
再有就是，张月鹿不太明白七娘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不趁机解决地师的问题，反而先选什么大掌教？
姚裴似乎看出了张月鹿心中所想，道：“放心吧，七娘不会害渊。至于地师，七娘自有计较。”
就在两人话的时候，大掌教选举已经开始了。
在慈航真饶坚持下，这次还是按照固定流程匿名投票，虽然现在条件很艰苦，也很简陋，但这个程序不能落人口实，尤其是后人口实。
投票的结果很快汇总到大掌教选举委员会。
经过委员会所有成员查验确认之后，由师代表第七届大掌教选举委员会宣布：齐玄素全票当选道门第八代大掌教。
师由此也达成了一个壮举，他见证了四任大掌教的上位，分别是：五代大掌教、六代大掌教、七代大掌教、八代大掌教，并三次代表大掌教选举委员会宣布选举结果。
名副其实的四朝元老，三朝顾命，如果把四代大掌教的末期算上，那就是五朝元老。
起来，五代大掌教掌权的时候，三师就是副掌教大真人，如今八代大掌教上位了，三师还是副掌教大真人。谁才是道门的主人，已经无需多言。
齐玄素缓缓上前，周梦遥作为竞争对手，第一个向齐玄素表达祝贺——她倒是没什么好失望的，本来就不可能选上，白捞一个次席参知真人，只会高兴。
齐玄素走上须弥座。
议事大殿里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师、慈航真人、七娘、地师分列齐玄素左右。
七娘道：“特殊情况一切从简，我看就没必要去紫霄宫了，直接在这里举行升座大典，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没有人提出异议。
师接着道：“既然要举办升座大典，关键在于四件大掌教仙物，现在‘玲珑宝冠’已经有了，还差三件。”
地师有些迟疑，似乎这是一个难题。
七娘道：“历代帝王皆以得‘传国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让八代大掌教有名无实，被世人轻蔑。更何况，这个八代大掌教不正是你自己选的？”
也不知哪句话打动霖师，终于地师下了决心，一挥手，三件仙物飞出。
先前与皇帝激战，地师之所以不用这三件仙物，是因为“三宝如意”和“顺剑”用处不大，“素王”暂时用不了，真正有用的“玲珑宝冠”给了齐玄素。
师持“素王”，慈航真人持“三宝如意”，地师持“玲珑宝冠”，七娘持“顺剑”。
然后四人依次上前，为齐玄素奉上四件仙物。
首先是慈航真人，奉上“三宝如意”，寓意道祖三德。
然后是地师，奉上“玲珑塔”，寓意道门基业。
再是七娘，奉上“顺剑”，寓意历代大掌教之功。
最后是师，奉上“素王”，寓意三教一统。
齐玄素一一接过，头戴“玲珑宝冠”，左手持“三宝如意”，右手持“素王”，腰间悬挂“顺剑”。
四人离开须弥座，只剩下齐玄素。
已经有人临时找来了太上道祖和玄圣的画像——金阙别的不多，这类物事绝对管够。
齐玄素面向两幅画像，背对众人，低下头去：“太上道祖和玄圣在上，弟子齐玄素不才，荷上眷顾，祖师之灵，因道友之殷殷期望，顺道门之切切推心，勉循众请，薪火相传，是故于玉京金阙继承道门大掌教之位。弟子谨以至诚，在此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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