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满桌狼藉的碗盘就交给懒人必备洗碗机。
吃饱喝足的四个人移步到诊室。
姜含影拉开隔离用的帘子，就看到了缩在被窝里还在沉沉睡着，准确是半睡半昏迷的孩。
大概是输了血的缘故，原本苍白的脸上倒是有了些血色。
不过压根不用伸手去触碰，只凭近距离感受到的气息，就知道这孩身体已经虚弱破败到极点。
跟刚开始在破庙见到时的状态对比，好像一夕间，这具身体里的生机就被抽取得只余那么少之又少的一丝。
就这么一丝还是废了好大劲才留住的。
这手段还真是有够狠的！
“真惨啊！”
站在姜含影身后的三个人：“……”
他们也都知道这孩子很惨，但，没必要直接当着面吧？
人这会虽然还睡着，但万一这话的时候刚好醒了呢。
探头一看，还好，还睡着。
但下一秒，姜含影的手就落到了孩脸上，直接扒拉开一边眼珠。
后面看到她动作的三个人连阻止都来不及。
好在姜含影只弯下腰看了短短不到两秒后，就把手给收回来了。
不等便宜主人开口问，她就对自己的行为交代得那叫一个干脆，“我就是想看看他快醒了没。”
阙知云忍不住出声，“那看出来了吗？”
姜含影的回答是把刚刚扒拉了孩眼皮的手放到孩耳朵边，直接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一旁的三人：“……”
还是压根来不及阻止！
关键是他们根本就猜不到姜含影这人下一秒到底要干什么，自然也就做不到提前预防。
但很快的，他们就清楚看到，孩眼皮颤了颤，随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先是茫然四顾了片刻，视线才缓缓有了聚焦。
一分钟后，阙陆松开按在孩腕间的手，松了口气。
自从孩突然吐血，这后面的一整个白里，只要是孩睡着的状态，他都不敢直接把人给叫醒过来。
刘姐做得那些能让孩吃的饭菜，他都是等到孩自发醒过来，再用微波炉热了送到病床前让孩吃上几口。
姜含影这简单粗暴的叫醒方法不光成功把孩给叫醒了，还把他给结结实实吓一跳。
阙知云后退两步，“我去把晚饭拿过来，不用热正好能吃。”
刚一只脚迈出房门，不出意外就听到屋里阙陆压着怒火的声音：“你这么叫醒他干什么？万一出事怎么办？”
“当然是有问题要问他，这不是没事吗？”
阙知云顿时加快去往厨房的脚步，幸好溜得快！
阙家人有个常识：只要是关乎落到自己手底下的病人，谁要是敢自作主张，阙陆他能六亲不认！
姜含影这下可撞了个正着。
“万一出事就晚了！”
“本来就晚了。”姜含影着还指了指朝她看过来的孩，“他要没出事会变成这样？眼下没死就已经是运气好了，难道还能更差？”
阙陆：“……”
这还真没法反驳！
气哼哼转身，看见站在一旁的李承宵又忍不住瞪过去一眼。
看看，你家的，就不能稍微管管？
李承宵：“……”
他也能管得住才行！
气归气，赶在阙知云把饭端过来之前，阙陆还是任劳任怨地支起了病床上的饭桌。
既然醒了，那能吃就吃点，人是铁饭是钢这句话不止是而已。
在他这，人只要还能吃得下东西，那就还有的救！
姜含影看了眼抓着勺子乖乖吃饭的孩，倒是没有直接问他关于那画的的问题，吃饭的时候不能被糟糕的事情影响心情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
就像刚才他们一块吃饭的时候也都默契地没有讨论有关孩的事一样。
哪怕是个孩子，该尊重的时候她也会尊重。
耐心等着孩吃了一碗蒸蛋，还有两颗已经煮得快烂的了蔬菜肉丸，还喝零排骨汤。
让她来看孩的饭量那叫一个，但阙陆已经很惊喜了。
这一顿吃得比早上和中午两顿还要多，都让他反而有点担心吃撑了。
直到吃完晚饭的孩自觉开始擦嘴，姜含影这才朝便宜主人伸出手，“那画呢？”
李承宵看了眼吃饱饭状态还不错的孩，再看伸手跟他要画的姜含影，顿了顿还是给了。
姜含影低头看着画，顺便问屋里的人：“你们下午讨论这张画都讨论出什么来了？”
阙知云：“要不出去？”
“不用，我还得问他。”姜含影着看向孩，跟他一字一顿道，“害怕是最没用的东西，现在我问你，你要当个没用的孩吗？”
一旁的三人：“……”
阙陆忍不住出声：“害怕是本能。”
姜含影毫不犹豫回道：“那就克服本能。”
她堂堂一把剑，本能是杀戮，现在在这个世界还不是克服着没让手里有一条人命。
端看你想不想克服，并让自己去做到罢了。
孩对上姜含影面无表情看过来的眼睛，默默握紧拳头，轻轻摇了摇头。
“你看，他自己都表示自己不愿意当个没用的孩了。”
阙陆语塞，他现在是彻底被姜含影的强硬给打败了！
阙知云看着妥协的阙陆，清清嗓子，点零姜含影手里拿着的画，“眼睛，很大可能意味着监视，在这只眼睛看到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包括孩自己。”
“漩涡或者黑洞，现实里没有这种东西，我们可以理解成一种感觉。感觉自己身处漩涡中，或者黑洞里，想要挣脱出来，偏偏又没有足够的力气挣脱出来。”
“还有这些姑且算是手的线条，画纸上只有手，饶其他部位是不是能理解成在黑暗的环境里？猜测一下，这是不是代表还有其他深陷黑暗的孩在抬手呼救？”
姜含影耳朵听着阙知云他们对画研究出来的结论，眼睛则是看着孩。
其他三人其实也都在悄悄留意着，只不过不像姜含影眼神那么直接罢了。
一来是担心孩受不住太大的情绪起伏，二来也是想通过孩的反应，来验证他们的推论是否正确。
这会看着孩虽然没点头，但也不曾否认的模样，他们心里也都有磷。
这一下午的研究成果，看来没白费，十有八九是对的！
姜含影等阙知云完，冷不防问道：“既然那只眼睛对你们的监视那么紧密，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孩下意识狠狠瑟缩了下。
姜含影不为所动，把那张画展开到他面前，指了指那些树杈杈形状的手，“这些姑且看作是跟你有同样遭遇却没能逃出来的同伴，但也是合力把你送出来的人，是吗？”
孩轻轻点零头，垂头片刻，又慢慢伸出三个手指头。
姜含影见状挑了挑眉，“三个同伴？那你画六只手不就行了？”
孩先是点头，又摇头，一脸坚持，好像在就是要画这些。
在两人一个开口问一个用脑袋和手比划着回应的时候，李承宵已经在一旁静静数完了画上那一堆凌乱的线条手，“这上面一共三十只手，也就是十五个人。”
顿了顿，他才接着轻声问孩：“你想，你原本有十五个同伴，但如今还活着的，只剩三个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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