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陆欢感觉自己才刚刚睡着，就被周氏的叫骂声给吵醒了。
她揉了揉有些闷闷的太阳穴，伸手摸了摸旁边的位置，高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她没多犹豫，直接进入了空间，躺在了茅草屋的房顶上。
再出来时，已经神清气爽，外面也没有了周氏的声音。
陆欢简单穿戴好，走进厨屋，问道：“何娘，她骂了多久才消停的？”
“约莫有一刻钟。”何娘显然被陆欢的问题惊到了，“东家，吵醒您了？我没听到屋里有动静，还以为您没听见呢！”
“吵醒了，不过翻个身又继续睡了。”陆欢狡黠一笑，“她又骂什么？”
起这个，何娘的脸上难免透露出些许不屑：“还不是骂村里的人，他们有眼不识泰山，以后不要求上门之类的。”
何娘这样一，陆欢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了。
她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用管他们。你拿两把剪子来我房间，咱们一起剪窗花。”
上一世，每年高家贴的窗花，都是陆欢剪的。
周氏还要求她，每年不能剪重样，最好还要合当年的干地支。
否则，要是阻碍了高仲保的气运，就要陆欢吃不了兜着走。
如今看来，不过就是周氏故意刁难她的手段罢了。
她拿起一张红纸，稍作思考，一副窗花样子浮现在眼前。
先将红纸对折两下，莹白的手指翻飞，很快在红纸的边缘，剪裁出一圈祥云纹样。
何娘默默闭上嘴。
刚开始她还想提醒一下东家，最好先在红纸背面画上底稿，再开始剪，这样就不会剪坏了。
谁知道东家动作这样娴熟，反倒显得她的提醒，有些班门弄斧了。
何娘问道：“东家，您每年都会剪窗花吗？”
陆欢微微一笑，“是啊，不过就是闲暇时，随手剪来玩玩。”
两句话的功夫，红纸的一角已经初见雏形。
何娘好奇问道：“东家，你这是打算剪什么图案？”
“我和阿衍的婚事，仓促了一些，家里都没什么装饰。正好趁着今日日头好，剪几张大喜的窗花，贴在窗户上，看上去也喜庆一些！”
“是呢！”何娘没再多言，也开始剪起来。
只不过何娘在灶上的赋多一些，在这剪纸上，就逊色了许多。
只能，比稚童稍微强一点。也就一点点而已。
一番忙碌下来，何娘看着手中差点被剪断，不太成型的窗花，真想揉成一团，省得碍了东家的眼。
就在此刻，陆欢看了过来，问道：“何娘，你剪得怎么样了？”
她不好意思地摊开手掌，“东家，献丑了。”
不过她并没有给自己辩解，而是心中忐忑地等着陆欢的责骂。
毕竟这红纸，一张也要几文钱。
谁知陆欢只是笑了两声，一句难听话都没，“有几分野趣！反正是你自己剪的，应该不会嫌弃吧？
就贴在你们夫妻，还有石谷他们的窗户上吧！”
“谢东家！”何娘这下也不嫌自己的手艺差了。
以前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想当年她和石冬成婚的时候，不过就是当时的夫人赏了五钱银子，姐妹之间摆了两桌酒，就算成亲的酒席了。
什么嫁衣盖头红烛统统没有，后来还是孩子爹用他攒下来的工钱，给她买了一支虾须银镯，当做了彩礼。
想到这里，何娘觉得手中的红纸变得异常沉重。
她心翼翼试探道：“东家，我能多剪几张吗？”
陆欢大手一挥，“你想剪多少剪多少，给我留……四张便好！”
桌上一大摞，少也有三四十张，何娘当然用不了这许多，但还是领了陆欢的情。
“谢东家！”
陆欢上一世每年都会剪上十来张，还不算剪坏的数量。
她很快剪完了四张。一张双喜锦鲤莲花的，另一张是蝶恋芍药花。
剩下的两张，一张是松鹤图，一张是玄武神兽法相，一看就不打算贴在西厢房窗户上。
何娘好奇问道：“这是准备送去给太太的吗？”
陆欢点点头，将那两张随意丢在桌上，捡起何娘剪废的红纸，垂头思考了片刻，再次动起手来。
很快，一只巴掌大，憨态可掬，活灵活现的猴子跃然纸上，就连猴头上的毛都剪得根根分明。
这手艺，明显比之前的四张好上不少。
何娘都忘记手中的红纸了，感叹道：“东家，您剪得真好，拿出去只怕十两银子都有人买！”
噗嗤——
陆欢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哄我吧！”
“哪有！我是真的！”
陆欢对何娘眨了眨眼睛，“你知道就好，可别告诉旁人。”
何娘急忙点头，连连保证：“东家，我明白！”
她知道其中的厉害。
后院那位之前就是漏了嘴，太太就要求她们一个月上交八两银子。
要是东家这手艺被太太知道了，只怕要得会更多！
何娘见陆欢已经剪完了，也识趣地收拾了东西，放回到了隔壁的耳房。
她没有继续剪窗花，而是先回到厨屋，从碗柜里取出两把糯米泡上。
不仅贴窗花要用，贴春联也会用到。
果然用过晚食之后，陆欢就交给她一卷红纸，“明日一早，你和石冬就把这些对联贴上吧！
对了，浆糊熬了吗？”
“已经熬好了，东家要用吗？”何娘从碗柜里，拿出一碗已经熬成了半透明的浆糊，送到陆欢面前。
“太好了！今晚就能贴上了！”
陆欢捧着粗瓷碗，笑着走向高衍，“等久了吗？”
高衍看了一眼碗中的浆糊，道：“你这样可不方便用。你先进屋，等我一会！”
完，也向厨屋走去。
陆欢不知道高衍要做什么，但等个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太冷。
片刻之后，高衍手里攥着个新削好的木片，走出了厨屋。
见西厢房门口，陆欢依然站在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让你进屋，怎么不听话呢？”
陆欢展颜一笑，“就等了一会儿，哪有那么严重！”
高衍握上她的手，发觉的确不凉，这才没再什么。
两个人有有笑，密不可分的样子，刺痛了对面窗边饶眼。
陆如意在心里冷笑一声，骂了句狗男人，面上却依旧一片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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