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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英雄登天,风波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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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仙楼的雕花窗棂被穿堂风拍得哐当响,陆九渊坐在三楼最角落的位置,面前的酒坛空了一半。

楼下的书声、茶盏碰击声、百姓的惊叹声像潮水般漫上来,他垂着眼看酒碗里晃动的月光,耳中却清晰地捕捉到每一句议论——

\"那日金銮殿的血啊,顺着龙阶流到丹墀下,把御道砖都染透了!\"

\"听陆先生砍完伪帝,刀尖点着玉玺'既无眼,便由人来判',当真是...当真是比关云长刮骨还硬气!\"

\"硬气个屁!\"有人拍桌子,\"我表叔在神机营当差,神侯府那三千铁甲军,听见'新帝驾崩'四个字当场卸了甲!

陆先生这哪是用刀,是用舌头抽醒了下人!\"

哄笑中,陆九渊的指节在桌沿轻轻叩了两下。

他的青衫前襟还沾着半片龙涎香的灰烬——那是今早谢卓颜替他整理朝服时,从袖口里抖落的。

金銮殿里的檀香太浓,熏得人喉咙发苦,他当时站在龙椅前,看着朱无视的血溅在\"受命于\"的玉玺上,忽然想起七侠镇同福客栈的灶火味,混着佟湘玉炸的糖糕香。

\"客官,再添坛女儿红?\"跑堂的二擦着桌子凑过来,眼睛亮得像见了活神仙,\"您这位置可金贵着,昨儿有个秀才要坐,的没敢应——怕冲撞了陆先生的气运。\"

陆九渊抬头,二的脸在酒气里有些模糊。

他想起三前在同福客栈,白展堂擦着柜台\"陆先生这一去,怕是要把书人刻进凌烟阁\",佟湘玉掰着算盘叹气\"早知道该收他十年茶钱\"。

那时他摸着腰间的九环刀,刀鞘上还留着邀月剑刃的缺口,只觉得江湖的风,到底还是吹进了金銮殿的琉璃瓦。

\"不必了。\"他推了推酒坛,指腹蹭过坛身的裂纹,\"酒喝多了,话就重了。\"

二刚要退下,楼下突然爆发出更热烈的喧哗。

陆九渊侧耳听了两句,唇角扯出极淡的笑——原是有人起他在午门斩朱无视时,第十五刀的刀势。

百姓们不懂刀理,却把\"刀风卷碎三盏宫灯刀鸣盖过千军鼓\"的细节得活灵活现。

他想起葵杉的\"破绽在第七刀\",又想起朱无视倒下前那声冷笑,喉间突然泛起铁锈味。

窗外的月亮爬高了些,陆九渊起身付账,青衫下摆扫过木椅时带落半片瓜子壳。

他走到楼梯口,正撞见两个扛着铺盖卷的书商挤上来,其中一个举着竹简嚷嚷:\"《刀尊弑君传》得加三章!

就写陆先生提刀站在龙椅前,眼尾都没抖一下——\"

\"住口。\"陆九渊的声音不大,却像寒铁砸在青石板上。

两个书商猛地顿住,抬头见是他,脸上的兴奋瞬间凝成惊慌。

陆九渊盯着他们怀里的竹简,封皮上\"刀尊\"二字墨迹未干,忽然想起前日在书坊,掌柜的搓着手\"先生这故事,比《三国》《水浒》加起来都卖得快\"。

他当时没接话,只摸了摸那些刻着自己名字的竹片,觉得比九环刀还沉。

\"故事是死的。\"他,声音轻得像叹息,\"人是活的。\"

书商们唯唯诺诺退开,陆九渊下楼时,满座的议论声突然静了。

他能感觉到几十道目光烫在后背,有敬佩,有好奇,还有些不清道不明的畏惧——就像百姓看传里的神仙,总怕离得太近,会被仙光灼了眼。

出了望仙楼,晚风卷着槐花香扑来。

陆九渊沿着护城河走,靴底碾过细碎的月光,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没回头,只放缓脚步,直到那声音在五步外停住。

\"陆公子。\"郭巨侠的声音带着三分笑意,\"这时候还在街上游荡,不怕被百姓当活神仙供起来?\"

陆九渊转身,六扇门总捕头穿着家常的青布衫,腰间的虎纹玉佩在夜色里泛着幽光。

他记得今早朝会上,朱厚照亲手把象征下捕快的玄铁令挂在郭巨侠腰间,当时满朝文武跪了一地,只有郭巨侠直着腰板,目光像出鞘的刀。

\"郭大人不也没睡?\"陆九渊反问,\"是来查我有没有私藏反诗,还是来问...我的打算?\"

郭巨侠没接话,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这一拍极轻,却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力道,像在试探什么。

陆九渊垂眸看自己腰间的九环刀,刀穗上的红绸被夜风吹得飘起来,恍惚又看见朱无视倒在龙椅下的样子——那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最后一次以书饶身份,站在下人面前。

\"陛下改护龙山庄为护民山庄。\"郭巨侠望着护城河上的桥灯,\"昨日下旨,要在各省设书堂,前朝旧事,百姓苦乐。

您当年在七侠镇的《流民叹》《绣娘泪》,都要刻成官本,传遍下。\"

陆九渊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郭大人这是在告诉我,朝廷要收编书人?\"

\"我是在问你。\"郭巨侠转身,目光如炬,\"你杀朱无视时,'下不该由一人私藏'。

现在下换了,你是要继续当你的刀尊,还是回七侠镇,继续你的书?\"

护城河的水在两人脚边流过,带着初夏的凉意。

陆九渊想起系统面板上那行淡金色的字——\"书人任务:下人心中有秤\",想起穿越那日在破庙《三国》,台下只有三个冻得发抖的乞丐。

他摸了摸心口,那里还留着第一次书时,老乞丐塞给他的半块烤红薯的温度。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他,声音里带着几分倦意,几分释然,\"郭大人若真想知道,不如去七侠镇听书。\"

郭巨侠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摇头笑了:\"你这性子,倒真像当年的白展堂——总把话藏在笑里。\"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了,今早有飞鸽传书到六扇门。

移花宫的邀月宫主,带着怜星往七侠镇去了。

还有...西门吹雪在万梅山庄练剑,剑穗都砍断了七根。\"

陆九渊望着郭巨侠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马蹄声。

他回头,见谢卓颜骑着里飞沙从街角转出来,月白裙角沾着星点泥渍,显然是刚从城外赶回来。

\"卓颜。\"他喊了一声,声音里的疲惫淡了些。

谢卓颜勒住马,月光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映出一点碎芒:\"武当派的飞鹤传书到了。

冲虚道长,想请你去论剑台,'侠'字的写法。\"

陆九渊伸手接住里飞沙递过来的马鬃,指尖触到马颈的温度,忽然想起邀月的\"七分破绽\",想起西门吹雪剑下的寒星,想起护城河底沉了千年的旧刀旧剑。

他翻身上马,谢卓颜的手搭在他腰后,里飞沙仰长嘶,马蹄声碎了满地月光。

\"去武当。\"他,声音被风卷着往前送,\"赶在邀月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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