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源护送任务
明第一次见到源时，对方正蹲在星舰维修舱的阴影里拆能量导管。银灰色的制服外套被随意搭在旁边的工具箱上，露出里面沾着油污的黑色作战服，手指在精密线路间翻飞的样子，像在拆解某种复杂的乐器。
“你就是明？”源头也没抬，指尖的能量探针“咔嗒”一声扣上接口，“队长让我带你。”
明攥紧了手里的学员证，金属边角硌得掌心发疼。作为星际护航学院最年轻的毕业生，他本该分配到旗舰实习，却被临时调往第七护航队执行b级任务——护送一批灵源能量前往和星。据这批能量是和星重建防护罩的核心材料，容器外壁刻着十二道锁能符文，每一道都需要双人密钥才能开启。
“灵源能量的波动频率记录在你的终端里。”源站起身，抛给他一个银色手环，“遇到能量异常立刻报备，别逞英雄。”他的瞳孔是很浅的灰，像蒙着层星尘，话时总带着种漫不经心的冷淡。
星舰“渡鸦号”在次日清晨驶出港口。明趴在驾驶舱的舷窗边，看着母星的蓝色光晕逐渐缩成一点。源靠在副驾驶座上调试武器系统，合金弹链在他指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知道为什么让新人护送灵源吗？”源忽然开口。
明摇摇头。
“因为没人觉得这任务有危险。”源嗤笑一声，调出星图，“和星在联邦控制区边缘，航线安全等级A+，除了几颗废弃陨石带，连太空垃圾都少见。”他的手指在屏幕上圈出一片星云，“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里，‘遗忘回廊’，三十年前莫的舰队覆灭的地方。”
明的呼吸顿了顿。莫——这个名字在联邦历史课上反复出现。他曾是星际海盗联媚首领，妄图用灵源能量复活传中的虚空之主，最终在和星战役中被联邦舰队击溃。教科书上他的残余部下早已溃散，但民间总流传着他们隐匿在星云深处的传闻。
“别紧张。”源瞥了他一眼，“就算有漏网之鱼，也打不过‘渡鸦号’的防护罩。”
护航的前三风平浪静。明按源的吩咐每两时记录一次灵源能量读数，容器就安置在货舱中央，幽蓝色的光芒透过透明舱壁流淌出来，像被囚禁的星河流。他有时会对着那光芒发呆，想象它注入防护罩时的样子——和星的孩子们就能在晴朗的日子里跑出门，不必再躲在地下掩体里。
第四凌晨，警报声突然撕裂了寂静。
明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终端显示货舱能量波动异常。他抓起光剑冲出去，正撞见源站在货舱门口，手里的爆能枪对准舱内。
三个穿着黑色机甲的人影悬浮在灵源容器周围，他们的机甲外壳布满弹痕，左肩都烙印着同一个标记——断裂的三叉戟，那是莫的舰队徽章。为首的机甲举起臂炮，幽紫色的能量束擦着明的耳边掠过，在舱壁上炸开一个焦黑的坑。
“抓住他们！”一个嘶哑的声音透过机甲扩音器传出，“虚空之主需要这股力量！”
源拽着明滚到集装箱后面，爆能枪的火光在黑暗中划出弧线。“启动紧急预案，向最近的哨站求救！”他吼道，光剑出鞘的瞬间，明看见他浅灰色的瞳孔里燃起了火焰。
明的终端在刚才的爆炸中受损，屏幕一片漆黑。他摸出腰间的信号弹，却被一道能量鞭缠住手腕。剧烈的疼痛顺着手臂蔓延，他眼睁睁看着那机甲的金属指爪伸向灵源容器的锁能符文。
“别碰它！”源突然扑过去，光剑刺穿了机甲的关节连接处。紫色的液压油喷溅在他脸上，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反手扯断了能量鞭。
明趁机按下信号弹，红色的光芒刺破舱门，在太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但他很快发现，货舱的通讯器被干扰了，求救信号根本发不出去。
“他们屏蔽了波段。”源喘着气靠过来，左臂的作战服被划开一道口子，血珠滴在地板上，晕开细的红痕，“是莫的残余部队，装备着旧型号干扰器。”
三个海盗呈三角阵型逼近。明注意到他们的机甲膝盖处都有相同的锈蚀痕迹，像是在陨石带里隐匿了很久。为首的机甲突然打开面罩，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把灵源交出来，”那饶声音像砂纸摩擦金属，“我们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源突然笑了。他抬手抹去脸上的液压油，浅灰色的瞳孔在幽蓝光芒里亮得惊人：“莫就是教你们这么跟联邦军人话的？”
疤痕脸的动作顿住了。“你认识首领？”
“何止认识。”源的光剑嗡鸣着亮起，“三十年前，就是我亲手炸了他的旗舰。”
明愣住了。他在历史资料里见过那场战役的记载，旗舰“黑鸦号”自爆时产生的冲击波摧毁了莫的主力舰队，但执行自爆任务的飞行员姓名一直是机密。
疤痕脸发出一声怒吼，机甲的肩部炮台开始充能。“你是当年那个叛徒！”能量炮的光芒映亮了他扭曲的脸，“首领过，只要拿到灵源，就能用虚空之主的力量复活他！”
源的光剑突然刺向灵源容器。明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符文碎裂的轻响——他竟然砍断了一道锁能符文！
“你干什么？”明失声喊道。
“锁能符文被破坏，能量会在十分钟内泄露。”源的声音压得很低，“他们要活的灵源，不敢硬闯。”他的光剑抵住第二道符文，“想活命就配合我。”
明立刻明白过来。他拔出腰间的匕首，刀柄上的密钥与容器侧面的凹槽吻合。只要再破坏三道符文，灵源能量的辐射就会达到致命剂量。
疤痕脸果然后退了几步。“住手！”他的机甲发出警告的蜂鸣，“你们知道这能量有多重要吗？虚空之主苏醒后，整个星系都会臣服！”
“臣服？”源嗤笑，“莫当年也是这么的。”他突然加快动作，光剑接连斩断两道符文。幽蓝色的光芒变得刺眼，明感到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能量辐射已经超标了。
“最后通牒！”疤痕脸的臂炮再次充能，“三秒钟内放下武器！”
源突然看向明，眼神里有种明从未见过的认真。“记住容器的坐标，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他的光剑猛地转向，不是攻击符文，而是刺穿了货舱的应急逃生舱。
“你要干什么？”明抓住他的手腕。
“渡鸦号的自毁程序需要五分钟。”源掰开他的手指，把一个芯片塞进他掌心，“这是灵源的真实坐标，和星的防护罩根本不需要它。”
明的大脑一片空白。真实坐标？那他们护送的是什么？
“是诱饵。”源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莫的残部一直在找能复活虚空之主的灵源，联邦故意放出消息，就是为了引他们出来。”他推了明一把，“逃生舱会把你送到最近的哨站，别回头。”
疤痕脸似乎意识到不对劲，机甲猛地撞过来。源侧身躲过，光剑横扫，切断了机甲的能量管。但另一个海盗趁机射出网枪，合金网瞬间缠住了源的脚踝。
“快走！”源吼道，光剑脱手而出，刺穿了逃生舱的发射按钮。
明被巨大的推力压在座椅上。他看见源扯断合金网，冲向灵源容器，光剑接连斩断剩下的符文。幽蓝色的光芒暴涨，像一朵盛开的星云，将整个货舱吞没。海盗们的惨叫声、机甲的爆炸声、符文碎裂的轻响，最后都变成一片白光。
逃生舱在太空中翻滚。明死死攥着掌心的芯片，上面还残留着源的体温。他突然想起出发前，源蹲在维修舱拆导管的样子，那时阳光透过舷窗落在他发梢，像镀了层金边。
三后，明在哨站醒来。新闻里播放着第七护航队的捷报：莫的残余部队在“遗忘回廊”被全歼，缴获的灵源能量经检测为高浓度诱饵，真实的防护罩核心早已安全送达和星。
报道里没有提到源的名字，就像三十年前那场战役的飞行员一样，成了新的机密。
明站在哨站的观测台上，看着远处的货运飞船缓缓升空。他的终端里存着一段录音，是货舱爆炸前最后几秒录下的——源的声音混在能量嗡鸣里，很轻，却异常清晰：
“告诉和星的孩子，星空很安全。”
他抬手摸了摸胸口，那里别着一枚银色徽章，是从源的作战服上找到的。徽章背面刻着一行字：渡鸦号，永不独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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