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岸的浑铁棍轻点通界灵音宝器，纶邑城头的 “夏” 字大旗立刻清晰起来。
他望向身旁的夏民怨灵，其中有个抱着布偶的孩童正盯着画面里的少康，布偶身上的补丁与少康幼时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看见那个人了吗？” 惠岸蹲下身，指尖拂过孩童怨灵的头发，“他就是当年从狗洞爬出的公子，现在要当夏王了。”
孩童瞪大眼，布偶掉在地上 —— 画面中，少康正踩着寒浞的旧战袍，将夏后剑插入都城基石。
“那是我爹！” 突然有人惊呼。
惠岸转头，看见个青年怨灵扑向宝器，画面里伯靡正被少康扶上功臣台，胸前挂着象征 “亚圣” 的玉珏。
青年怨灵的指尖穿过宝器，却触不到父亲的脸：“他过会带我去看祭......”
“现在可以去了。” 惠岸将孟婆汤递给怨灵，“喝完这碗汤，转世后就能在新朝长大。”
青年低头看着汤碗，倒映的面容逐渐褪去怨怼，只剩对新生的期待。
他仰头饮下时，惠岸听见他轻声：“少康公子，替我看看夏朝的春。”
往生队伍里，有个老妇人怨灵突然停步：“惠岸判官，能让我再看眼我家的麦田吗？”
宝器画面一转，纶邑城外的荒田已种满新麦，少康正卷起衣袖，亲自为百姓示范播种。
老妇人笑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这样的君主，该配上好收成。”
“即日起，废除寒浞定下的‘人牲祭’‘血税’‘连坐法’。” 少康的声音通过通界灵音传遍三界，他脚下的青铜鼎里，正燃烧着寒浞的暴政竹简。
虞思捧着 “因果司” 的木牌上前，牌上 “善恶有报” 四字是伯靡亲手所刻。
伯靡注意到少康袖口露出的旧伤 —— 那是三年前为救百姓被寒军划赡。
他突然想起惠岸过：“真正的仁政，不是写在竹简上，是刻在君主的骨血里。”
当少康宣布 “允许罪民通过治水赎罪” 时，台下百姓的欢呼声几乎掀翻屋顶。
“这是给你的。” 少康将一块息壤残片递给老妇人，正是三年前神秘老者所赠之物。
残片在阳光下泛着绿光，照得老妇人眼中泪光粼粼。
她突然跪地，身后百姓纷纷效仿 —— 不是对君主的畏惧，是对新生的感恩。
惠岸在冥界看着这一切，指间金光轻轻抚过怨灵们的眉心。
当最后一个怨灵饮下孟婆汤，忘川水面突然浮现出少康与他的对话残影：“尊者，‘因果司’该怎么运作？”
“不用刻意运作，” 惠岸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当百姓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便是最好的教化。”
夜影的幽影灵戒突然亮起：“惠岸判官，孟婆新煮的汤里加了夏朝麦穗。”
惠岸点头，望向人间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
少康正在为孩童包扎伤口，伯靡在教士兵耕种，虞思在修缮被毁的宗庙 —— 这些画面，比任何佛法经文都更有力量。
“惠岸判官，” 阿璃手抚灵心玉，“少康把您的画像刻在宗庙侧殿了。”
惠岸轻笑，画像不画像的不重要，他只希望少康能记住，今埋下的不是君主的威严，是民心的种子。
往生门缓缓关闭时，最后一个怨灵回头望向人间。
惠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少康正站在城楼上，夏后剑的剑尖挑起一缕春风，拂过百姓新织的布衣，拂过新生的麦穗，拂过刻着 “因果司” 的木牌 ......
那是夏朝中心开始，也是因果循环的新章。
“走吧，” 惠岸提起浑铁棍，“商朝的事还等着我们。但至少现在......”
他看着宝器里少康与百姓同饮庆功酒的画面，“夏朝有了光。”
夜影挑眉：“光？”
“民心就是光。” 惠岸转身走向冥界深处，声音里带着释然，“少康点起了这盏灯，剩下的，就让它自己烧吧。”
忘川水潺潺流动，带走最后一丝怨念。
远处，夏朝的宗庙钟声响起，与冥界的往生咒音遥相呼应。
惠岸知道，这场跨越人冥的因果之旅，终究是种下了善因 —— 而善因，终将结出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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