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指间的储物戒，眉头拧成死结。
这个决定关乎生死，上去可能遭遇杜延那样的巅峰星河境，留在下面又难逃海妖族的围剿。他忽然想起时候下棋时父亲的话：“当所有选择都很糟糕时，选那个能让你掌握主动权的。”
就在这时，一阵异样的“哗啦啦”声从远处传来，像是千万条毒蛇在同时吐信。
两人同时绷紧身体，杨凡的毫眸瞬间开启，穿透重重岩壁……
“海妖！”他低吼一声，瞳孔骤缩。
只见成群的鱼人正引导海水灌入矿洞，那些泛着幽蓝光芒的鳞片在黑暗中如同死亡的信号灯。
海水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前一秒还是细流，转眼就变成了滔巨浪。
辜云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暴怒的龙王爷的茶壶里，咸涩的海水疯狂涌入鼻腔。
他拼命挣扎，却看到更恐怖的一幕……
无数双发光的眼睛在浑浊的水中若隐若现。
“人类，跟我们回海底，可饶你不死！”
一尊鲨鱼族强者排开水流而来，脸上的鳃裂张合间露出锋利的齿尖。
它的声音像是用砂纸摩擦铁器，每个音节都让人头皮发麻。
杨凡在水中稳住身形，心中飞快盘算。
去海底等于任人宰割，但眼下这境况……
他忽然察觉到水流的异常波动，余光瞥见更多黑影正在逼近……
是人类修士！
还迎…
魔族！
三方势力竟在这水下狭路相逢，场面荒诞得像是一锅炖烂的大杂烩。
“杨凡，归顺我，可保性命！”
杜延的声音穿透水幕传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鲨鱼族强者暴怒，掀起狂暴的暗流：“该死的人类！”
它挥舞着三叉戟，整片水域顿时沸腾起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地底突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咔嚓”声。
杨凡心头警铃大作……
这是岩层断裂的声音！
还没等他示警，脚下的地面突然塌陷，一个巨大的旋涡凭空出现，如同深渊巨口般吞噬着周围的一牵
“杨大哥！”
辜云的惊呼被水流撕碎，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被卷入漩危
杨凡奋力抓住他的手腕，却连带着被一起拖向那未知的黑暗深渊。
盏茶功夫，整座大城塌陷不见。
那些后来的人看到这一幕，吓得不敢接近。
深不见底的黑洞，让幸存的数千人惊惧不已。
黑洞的吞噬之力如潮水般退去，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逐渐消散。
海妖的身影已然消失无踪，汹涌的海水也开始缓缓退却，仿佛一场噩梦正在苏醒。
杨凡的手指刚触及辜云的衣袖，石壁便轰然炸裂。
两人连同巨石一起，被卷入狂暴的旋涡之郑
那一刻，杨凡脑海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这倒省去了自己跳崖的功夫。
意识在黑暗与光明间浮沉，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杨凡强撑精神，毫眸在瞳孔深处流转，每一次巨石袭来，他都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巧妙避开。
这让他想起时候玩的“跳房子”游戏，只不过现在输了代价是性命。
旋涡中哀嚎声此起彼伏，那些修为较弱的武者如同破布娃娃般被撕扯得粉碎。
海水渐渐染成暗红，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杨凡暗自庆幸自己不是个晕血的人……
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清醒的幽默感，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砰……”
随着一连串沉闷的撞击声，他们终于着陆。
海水率先砸落，接着是碎石，最后才是幸存者们。
杨凡在距离地面数十米处猛然拧身，拽着辜云堪堪避开致命撞击。
这动作潇洒得让他自己都想鼓掌，可惜眼下实在不是自我欣赏的时候。
“咳咳……”辜云脸色煞白，像条搁浅的鱼般大口喘息。
杨凡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杜延和琅琊台头目那帮人肯定也活下来了……
这就像赌桌上最讨厌的庄家，永远死不了。
环顾四周，这座地下建筑宏伟得令人窒息。
数万米长的地宫托起整座岛屿，每一根石柱都散发着古老威严。
杨凡突然想起古籍上那句话：“地为炉，造化为工。”
能建造这等奇迹的，恐怕真是鬼神之力。
“龙纹！这是龙纹！”
一声惊呼如惊雷炸响。
人群瞬间沸腾，连素来冷漠的魔族眼中都燃起贪婪的火焰。
杨凡却注意到辜云反常的颤抖，少年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杨大哥……”辜云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那种召唤越来越强烈了。”
杨凡眯起眼睛看向辜云所指的方向……
那里只有冰冷的石壁。
但直觉告诉他，这堵墙后藏着比龙宫更惊饶秘密。
这感觉就像知道谜底却看不清谜面，让人抓心挠肝。
当众人合力推开龙宫大门的瞬间，杨凡的毫眸穿透缝隙。
他倒吸冷气的声音被淹没在石门轰鸣汁…
里面的景象完全颠覆了想象。
既不是金山银海，也不是龙骸珍宝，而是……
石门轰然洞开的刹那，一股混杂着海腥与铁锈味的阴风扑面而来。
所有饶瞳孔在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呼吸变得粗重而急促。
“冲啊！”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人群如同被惊动的蚁群般蜂拥而上。
海妖的鳞片在幽暗中泛着诡异的蓝光，魔族的犄角划破潮湿的空气，人类修士的法器闪烁着贪婪的寒芒。
杀戮，在这一刻绽放出妖艳的血色之花。
“噗嗤！”
一柄长刀贯穿某个修士的胸膛时，他的脸上还凝固着错愕的神情。
鲜血喷溅在身旁同伴的脸上，却只换来更加疯狂的狞笑。
地面上很快汇聚出一条条蜿蜒的血溪，倒映着扭曲变形的面孔。
“杨大哥，那些花……”
辜云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巨石后方，杨凡的指尖无意识地抠进石缝。
龙宫大门后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而是一片妖艳得令人心悸的花园。
那些花朵呈现出不自然的绛紫色，花瓣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冷光，随着无形的气流轻轻摇曳，仿佛在向他们招手。
“别看那些花！”杨凡猛地按住辜云想要探出的肩膀，“那是曼陀罗，看一眼都会做噩梦的鬼东西。”
花园里已经变成了修罗场。
熊力的刀锋刺入同袍腹部时，眼中竟带着诡异的愉悦；杜延的剑招狠辣得不像在对付敌人，倒像是在进行某种血腥的祭祀。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痴迷的微笑，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同伴的残肢，而是通往极乐世界的红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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