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水，静静地洒落在德清城下，给这片即将迎来战火的土地蒙上了一层清冷的银纱。
芒砀营的大营内，气氛略显紧张，巡逻的士兵们手持兵器，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一个带着斗篷的人影，在月色的掩护下，鬼鬼祟祟地朝着营门附近跑去。
他脚步轻盈，尽量不发出声响，可还是没能逃过哨兵敏锐的察觉。
还未等他靠近营门，一支箭矢“嗖”地射来，精准地插在他脚下的土地里，溅起一片尘土。
“谁？”哨兵大声喝问，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充满了警惕与威慑。
“德清城内应！求见芒砀营大将军！”那人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吓得浑身一颤，但很快镇定下来，急忙压低声音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与期待。
“等着！”哨兵打量了一番之后，听是城内内应，又见那人后面并无其他兵丁，不敢擅自做主，留下一句简短的答复后，便迅速转身，朝着大营中军帐的方向跑去，向长官通报这一情况。
留下那带着斗篷的人，在原地不安地等待着，月色下，他的身影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夜晚的凉风所致。
不到片刻功夫，宋清带着赵霖大步而来。
宋清身后的披风随着他的走动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赵霖紧跟在他身后，脸上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眼神中透着精明与算计，在月色下闪烁不定。
两人来到营门前，宋清目光如电，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带着斗篷的“城内内应”。
“你是城内内应？有何事要见我？”宋清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内应，接过兵丁手中的火把，往内应脸上照了照。
那带着斗篷的人赶忙上前几步，恭敬地行了一礼，压低声音道：“将军，人确是德清城内内应。方腊军李立那厮在城内的布防情况，人了如指掌。如今人愿助将军一臂之力，里应外合拿下德清城，还望将军成全。”
宋清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
这内应来得突然，消息真假难辨，贸然相信可能会陷入敌饶陷阱。但如果情报属实，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能大大减少攻城的伤亡，加快战事进程。
赵霖在一旁见状，微微凑近宋清，轻声道：“将军，不妨听听他怎么。若是假话，再处置不迟，万一这消息是真，错过可就可惜了。”
宋清看了赵霖一眼，微微点头，又将目光投向那内应，道：“你且详细来，若有半句假话，定不轻饶。”
那内应见宋清松口，心中一喜，赶忙将德清城内方腊军的兵力部署、粮草储备位置以及城防的薄弱之处，一五一十地了出来。
“你是……”内应着话的功夫，那赵霖目光紧紧盯着对方的脸，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思索片刻后，突然出声道，“你是黄文炳？”
赵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同时又透着一丝诧异。
“不是！”那内应像是被戳中了要害，神色瞬间慌乱起来，连忙抬手遮住脸面，试图躲避赵霖那锐利的目光。
他的动作极为迅速，仿佛只要被赵霖再多看一眼，就会彻底暴露身份。
宋清见此情形，心中疑窦顿生。
原本他就对这内应的出现有所怀疑，此刻见对方这般慌张的反应，更加觉得此事蹊跷。
他上前一步，目光如炬地盯着内应，厉声道：“藏头露尾，所为何事？若不老实交代，休怪我军法处置！”
那内应身子微微颤抖，在宋清和赵霖的逼视下，似乎意识到已经难以隐瞒。
他缓缓放下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罢了，罢了，没想到还是被赵大人认出来了。不错，我正是黄文炳。”
此刻的黄文炳，不再遮遮掩掩，眼神中却多了几分无奈与决绝。
赵霖冷哼一声，“哼，果然是你。你不在江州，来这德清城作甚？又为何自称城内内应，到底有何阴谋？”
赵霖连珠炮似的发问，每一个问题都直指关键。
黄文炳深吸一口气，道：“赵大人，宋将军，黄某此举实出无奈。黄某之前去婺州访友，结果……唉！无奈只能屈身贼营，黄某已与诸位好汉分道扬镳。听闻官军收复失地，黄某便想投靠将军，献上这德清城的情报，以表诚意。”
黄文炳一边着，一边观察着宋清和赵霖的表情，试图从他们的反应中判断自己这番话是否奏效。
赵霖呵呵一笑，那笑容里却带着几分不屑与嘲讽，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黄文炳，突然开口道：“逆贼！”
黄文炳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但仍强装镇定地道：“赵大人，黄某一心投靠，您为何如此称呼黄某？”
赵霖向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黄文炳的脸上，怒声道：“你还敢狡辩！你先是与草寇为伍，如今又突然现身，自称要投靠我军，谁知道你是不是方腊派来的奸细，故意来扰乱我军部署！”
宋清在一旁眉头紧皱，没有话，但目光同样冷峻地看着黄文炳。
黄文炳急忙摆手，一脸焦急地解释道：“宋将军，赵大人，黄某对发誓，绝无此意！德清城的情报句句属实，将军可派人暗中查探，若有半句假话，黄某甘愿受死！”
黄文炳得声泪俱下，试图以此来打动宋清和赵霖。
赵霖却不为所动，冷笑道：“哼，空口无凭，谁知道你这番话是真是假。不定你是故意引我们上钩，好让方腊设下埋伏。”
宋清思索片刻后，缓缓开口道：“黄文炳，你所言之事重大，我不能轻信于你。但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破城的机会。这样，你先将德清城的情报详细写下来，我们会派人去核实。在此期间，你就留在营中，若发现你有任何不轨之举，定斩不饶！”
黄文炳听宋清这么，心中稍安，连忙点头道：“是，是，黄某一定照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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