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不在家里,”谢家门房拦下要进门的吟风颂月,十分客气的:“昨日一早就走了,还带着随从,带着行李,坐着马车走的。”
吟风、颂月彼此对视一眼,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长公子临走前可有留话?”
“没樱”
“那让我们进去见见老爷。”
“老爷和夫人去灵岩山的寺里去了。”
谢诚一个月中总要出门礼佛几日,为此还在灵岩山给自己建了一座清净的佛堂。
“二公子在家?”
“在的。”
“那让我们见见二公子总可以吧!”
见二人要往里面闯,门房又忙拦下要去通报一声。
门房通报去了,吟风却在门口锁紧眉头。
“总觉得不太对。”
“是啊,主子离开竟没给我们留话?”
“而且你发现了没有,以前咱们进出的时候根本没人拦。”
“那是因为以前主子就住在这啊。”
“也许吧……”
吟风宁愿是自己猜错了,也不希望这里头有什么蹊跷之处。
颂月又问:“主子难道是走陆路去了沙城?”
“这我哪知道,兴许去了别的地方也不定。”
颂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自从跟了谢昀,他就没和他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莫名有种自己没了主心骨的感觉。
又等了一会,里头有人出来二公子同意见他们,他们这才被人领着进去。
谢子期在他自己住的照夜居里处理公务,身边围着一群管事正七嘴八舌的着什么。
照平时,吟风颂月肯定要在一旁等到他空闲了再出声,但今二人都有些等不了了。
吟风高声开口:“见过二公子!敢问二公子可知长公子去了何处?”
谢子期这才抬头看向他们,苦笑:“兄长已经走了。”
“去哪了?”
“是住在家里无趣,要出去散散心,我想……可能去山塘街了吧?”
此话一出,周围的管事们也都颇有微词。
以前这位长公子就常在山塘街的花街柳巷里流连,以至于他们有什么急事就只能去山塘街找人。
抛开他们背地里是什么人不论,表面上他们可都是正人君子啊,怎可经常出入这种场合引人诟病!
“长公子没明吗?”吟风又问。
谢子期摇头:“什么也没。”
“敢问二公子,我们可否去静园看看?”
“可以啊,你们是兄长的人,去去无妨。”
“多谢二公子!”
吟风完就抓着颂月走了。
二人又疾步去了静园,园中一切如旧,和以前一样有种枯死的安静。
沈玉阙住的那几给这园子带来的几分生机,也因为他们的离开彻底寂灭。
他们又到谢昀房里看了看,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直到他们打算离开的时候,颂月突然:“怎么没看到那个轮椅?难道主子的脚踝还没好,一并带走了?”
“可能吧……”
吟风也不确定,他们在来之前主子的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下地走路也不成问题,只是在沈玉阙面前才故意矫情要坐什么轮椅。
二人从正门离开的时候又问了一遍门房厮,问他们主子有没有带走轮椅。
门房挠挠头,坚定摇头:“没带,长公子是自己走出去的,走的还挺快!”
二人又对视一眼,难道轮椅被扔了?还是被收到库房了?不应该啊……
不过现在主子没给他们留有任何信息,他们也只能先在苏州找找,如果在苏州找不到再去沙城,看看是不是他们走的路不一样所以没碰上。
吟风颂月刚出府,谢子期就把围在他身边的管事们都打发了。
等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后,他才驱动轮椅缓缓转向照夜居后面那间隐藏在竹林里,并不怎么起眼的房子。
房门口守着四个护卫,见到他恭敬的叫了声二公子。
二公子问:“还在闹吗?”
“没有,许是累了……”
“把门打开。”
“是!”
门锁被打开,谢子期先是往里面看了眼,这才慢慢驱动轮椅进去。
谁知他人刚进去,就有一个身影扑了上来,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从齿缝里挤出带着血腥味的四个字:“放我!出去!”
那几个护卫冲进来,但谢子期却不让他们乱动。
“放心,兄长不舍得伤我。”
他们不信,因为他们看到这位谢家长公子的眼睛已经猩红带血,他只要……
‘咚’的一声,谢昀手上脱力,整个人歪倒在地上。
“兄长!”谢子期急了,忙道:“快,快将我兄长扶起来!”
几个人扶起谢昀,将人安置在另一张轮椅上。
此时的谢昀只着一件白色的中衣,面色亦是苍白如纸,因为行动不便的缘故,雪色的单衣上沾染了灰尘和不知哪里来的血渍。
他被谢子期喂了能使人浑身无力的药,饶是他积攒力气想给谢子期致命一击也还是没能成功!
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谢子期驱动轮椅向他靠近,贴到他身前与他呢喃耳语:“我就知道,兄长不忍心伤我。”
他的声音温柔得近乎诡异,像情人间的呢喃,完全无视了谢昀眼中喷薄的怒火!
“子期,你要还当,我是你兄长,就放我走……”
“不行啊兄长,我若真放你走了,你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只能,永远永远陪在子期身边,哪也不能去,外面都是坏人,他们都对你有所图谋,只有我对你才是真的关心啊兄长……”
着,他情不自禁的抱紧对方,然而谢昀虽然无力将人推开,却还是用头重重撞上他的!
谢子期吃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兄长……”
“谢子期!你疯了不成!”
“是,我疯了。”
轮椅上的人突然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哭腔,他又捧着谢昀那张姣好的脸,强迫那双淬了碎冰的冷眸与自己对视。
“其实我早就疯了,从兄长离开家,离开我的那一刻就疯了,只是兄长不知道罢了。”
“你是在怪我?还是在恨我?”谢昀这话的时候略有些心虚,甚至还看了一眼他的腿。
然而谢子期却摇头道:“我从未怪过你,也从未恨过你,甚至我还有些庆幸,庆幸当年我这双腿是为你而断!庆幸你没日没夜的守着我,抱着我,唤着我的名字,为了哄我,给我许下那么多那么多的愿望……如果能回到那时候,我愿让我的腿再断一次。”
紧接着,他又皱起眉头仓惶起来:“不,光是断腿已经没用了,我还是活的好好的……要不,这次断手吧!我这两只手要是也断了,就真真正正成为废人了!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这样兄长就不会离开我了吧?这样,我连家业都继承不了了呀!是不是啊兄长!这样你就不能丢下我不管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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