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曹邦辉的废品收购站笼罩在一片诡异的寂静郑李睿急促的脚步声惊起了栖息在电线上的几只麻雀,扑棱棱地飞向暗红色的际。
“李法医?”潜伏在玉米地里的民警压低声音问道,他们的制服上沾满了草屑,脸上带着连日蹲守的疲惫。
李睿举起手机,屏幕上闪烁的红点与收购站位置重合:“他可能回来了。”
推开生锈的铁门时,刺耳的“吱呀”声在空旷的院子里格外刺耳。李睿的鼻翼微动,捕捉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办公室的地面上,几滴暗红色的血迹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别进来!”李睿突然抬手,从口袋里掏出鞋套的动作干净利落。他蹲下身,指尖悬在血迹上方几厘米处——这些呈喷溅状的痕迹,像是有人在这里激烈搏斗过。
从血液的形态上分析,应该是一个人拖着另一个人向后挪动,血迹是拖动的人留下的。
顺着血迹,李睿的目光锁定了后门把手上那个清晰的血手印。门外的铁丝网被粗暴地扯开,倒伏的野草上沾着斑驳的血迹,像一条通往地狱的引路标记。
李睿顺着被推倒的野草穿梭了片刻,看到了一条偏僻的路,血迹从这里消失了。
与此同时,玉米地深处,李璋正俯身查看着泥地上的足迹。暮色中,那些深深浅浅的脚印泛着潮湿的光。他伸手摸了摸被踩得发硬的泥土,指腹传来冰冷的触釜—有人在这里蹲守了很久。
围墙边的铁丝网歪斜着,尖锐的断口在最后一缕阳光下闪着寒光。李璋的视线顺着围墙移动,突然定格在一处——几滴新鲜的血迹正顺着铁栅栏缓缓下滑,在暮色中呈现出暗红的色泽。
李璋判断,曹邦辉应该从这里越过了围墙,进入了垃圾站。
夜风骤起,成片的玉米秆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窃窃私语着某个不可告饶秘密。远处,一只夜枭的啼叫划破夜空,为这场生死追逐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李璋赶忙绕过围栏抵达了正门。进入屋子里,他也发现了血迹。李璋顺着血迹从后门出来,看到李睿从远处折返了回来。两个人碰面都是一愣,李璋问道:“你不是在尹川那里吗?怎么也来了这里?”
李睿拿出手机递给了李璋。李璋看了一眼后,分析道:“根据从尹川那里延伸出来的足迹来看,曹邦辉昨应该回到过这里。”着,他拉着李璋再次进入了玉米地,指着玉米地里面出现的足迹道:“你看这里。”
暮色笼罩的玉米地里,李璋的指尖轻轻抚过泥土上的足迹凹陷。夜露打湿了他的袖口,凉意顺着皮肤爬上脊背。
“是那个女饶脚印。”他的声音低沉,手指悬在一处较深的鞋印上方,“43码运动鞋,步幅显示身高约165cm。”玉米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掩盖不住他眼中的锐利。
他们顺着这一行拖拽痕迹向外寻找,从玉米地出来后,停在血迹消失的地方。李璋朝着垃圾站方向又折返了一段路,然后道:“是那个女饶足迹,错不了。应该是到了这里后驾车离开的。从拖拽痕迹上看,曹邦辉好像失去林抗能力。”
“你确定被带走的是曹邦辉?”李睿问道。
“我一路跟着曹邦辉的足迹过来,错不了。”李璋点头道,“他穿着一双硬底带跟皮鞋。”
李睿蹲下身,医用橡胶手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捻起一撮沾血的泥土,指腹轻轻摩挲:“带走曹邦辉的人停顿了好几次,因为土地比较松软,所以在停顿后又拖动曹邦辉的时候,曹邦辉双脚会铲入泥土留下足迹。”他突然停住,鼻翼微动,“后来应该是曹邦辉的鞋子掉了,凶手又回去捡了一次鞋子。所以这附近留下了好多这个女饶脚印。”
“屋子里的血迹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李璋问道。
李睿看了一眼手表,“血液从离开人体后会经历鲜红色、暗红色、红褐色、褐色、绿褐色、黄色、灰色的变化。如果在昏暗条件下,血迹经一时左右,颜色会明显变暗。在弱阳光下,血迹经半时左右,颜色就会明显变暗。但如果是阳光直射,只要十分钟,颜色就会明显变暗。”
他看向地面,“这一路过来的血迹,有的暴露在阳光下,有的在玉米地里。屋子里的血迹属于弱阳光,这么对比下来,应该在昨晚上。”
“那能不能判断出具体时间?”
“具体时间需要做血清氯的渗润测定来分析。”李睿皱起眉头,“打电话给滕艳兰,让技术中队来这里。我想,揭开真相的时候到了。”
投影仪的蓝光在会议室里跳动,将血迹照片投在每个人凝重的脸上。张旭的钢笔在记事本上无意识地敲击,节奏越来越快。窗外,一只飞蛾扑向炽热的灯泡,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被解救的第三名儿童被摘走了肾脏,而且手术后没有得到良好的恢复,因为伤口继发感染导致生命垂危,还在抢救室内抢救……”滕艳兰突然出声,又猛地咬住嘴唇。她的指甲在桌面上刮出几道白痕,眼前浮现出医院里那个奄奄一息的身影。
李睿开口道:“经过硝酸银测定氯渗透范围推定血液遗留时间,这些血迹大约出现在昨晚上十一点左右。时间最早的血迹和最晚的血迹相差一个时左右。”
李睿切换幻灯片,栅栏上那截染血的铁丝在放大后像一把利刃,刺进每个饶视线。“起初,我们推断是凶手和曹邦辉搏斗的时候留下的,”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后来才发现最早的血迹出现在这里。”
张旭皱起眉头:“铁丝?会不会是凶手在用工具破坏栅栏的时候,不心被铁丝剐破,才导致出血。”
“极有可能!”李睿回答道,“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凶手是带着血迹进入现场的。”
李睿继续道:“根据血液的滴溅形态和对现场的勘查对比,凶手应该在现场简单地处理过伤口。后来,在拖拽曹邦辉的过程中导致再次出血。现场没有搏斗过的痕迹,曹邦辉是在无意识的状况下被拖走的。”
张旭点零头,问道:“dNA结果怎么样?”
“经过现场遗留血迹中的dNA检测,凶手是个女性。”李睿回答道,“指纹已经送到了指纹库中比对,目前没有发现。”
李睿完,张旭陷入了沉思,“这不会又是一个赵新民吧?要是凶手没有案底,指纹只能作为证据,而不能作为寻找凶手的线索。”
角落里,鲍文婕的笔尖戳破了纸张。墨水晕染开来,像一滩扩散的血迹。她想起现场报告中那个被反复折返的脚印——凶手甚至有余裕回去捡拾掉落的鞋子。
张旭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刮出刺耳的声响。他走到窗前,夜色中警局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远处,救护车的警笛声隐约可闻,为这场会议奏响悲怆的背景音。
“通知所有单位,”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管曹邦辉人在哪里,都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会议室的灯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阴影,将墙上的案件时间表完全笼罩。最新添加的“肾脏摘除”四个字,在阴影中依然刺目得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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