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夜色最深沉的时候。林雨被李明轻轻推醒，接过了守夜的任务。她裹紧薄毯，坐到洛米之前的位置，抱着膝盖，紧张地望着窗外漆黑的街道。
便利店内鼾声轻微，王虎和李明已经沉沉睡去。洛承也靠在墙边假寐，但他的个人终端还亮着微光，显示着周围区域的动态监测图——这是他利用无人机残存电量做的最后一次扫描。
洛米并没有睡得很沉。那种精神透支后的疲惫让她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外界细微的声响都能让她惊醒。她听到林雨换岗的动静，也听到了女孩坐下后那无法抑制的、细微的颤抖声。
过了一会儿，一阵极力压抑的、如同动物呜咽般的抽泣声传来。
洛米睁开眼，看到林雨的肩膀在黑暗中微微耸动。她轻轻叹了口气，坐起身，挪到林雨身边。
“怎么了？”洛米的声音放得很轻，以免惊醒其他人。
林雨吓了一跳，慌忙用手背擦掉眼泪，慌乱地：“没……没什么，洛米姐，我吵醒你了？”
“没有，我本来就醒着。”洛米摇摇头，在她身边坐下，看着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害怕吗？”
林雨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嗯……很怕。我爸爸妈妈……他们都在市中心上班……通讯断掉之前，我妈妈最后给我发的信息是‘锁好门，等妈妈回来’……”她的声音再次哽咽，“可是……他们还能回来吗？”
这个问题，洛米无法回答。她自己何尝不担心远方的父母？她只能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雨的后背，传递着一丝无言的安慰。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林雨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洛米，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恐惧和茫然，“就像……就像外面那些人一样……”
“不会的。”洛米的回答斩钉截铁，尽管她自己也看不清前路，“只要我们活着，就有希望。”她顿了顿，看向角落里熟睡的李明和王虎，还有假寐的洛承，“我们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大家在一起，总能想到办法。”
“可是……食物快没了，水也没了……外面那么多怪物……”林雨的悲观并非没有道理。
“食物和水可以再找。”洛米的目光变得锐利，“只要心点，总有办法。至于那些丧尸……”她握紧了身边的消防斧，“它们虽然可怕，但并非不可战胜。我们白不就干掉了很多吗？”
林雨看着洛米在黑暗中依然熠熠生辉的琥珀色眼眸，那里面有一种她无法企及的坚定和力量。这种力量似乎感染了她，让她内心的恐惧稍稍平息了一些。
“洛米姐，你真厉害。”林雨由衷地，“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
“别这么。”洛米打断她，“活下去，是每个饶本能。我只是……比较幸运，力气大零。”她轻描淡写地带过自己的付出。
“不只是力气。”林雨摇了摇头，“是你让大家有了主心骨。你分配食物的时候，自己都没留……我当时真的很感动。”
洛米笑了笑，没有解释。她转移了话题，问道：“雨，我记得你之前过，你想学医？”
提到自己的梦想，林雨眼中闪过一丝微光，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嗯……我想当医生，像秦瑶学姐那样。她是我们学校医学院的明星学生，又温柔又厉害……可是现在，学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在这个崩坏的世界，救死扶赡理想似乎变得如此奢侈和遥远。
“当然有用。”洛米肯定地，“知识在任何时候都是力量。懂得急救，懂得处理伤口，懂得辨别药品……这些在现在可能比强大的武力更重要。”她指了指那个瘪掉的急救包，“你看，我们现在就很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林雨怔住了。她没想到在末世之中，自己曾经的梦想竟然被赋予了新的意义。洛米的话像一簇微的火苗，在她冰冷的心底点燃了一丝希望。
“真……真的吗？”
“当然。”洛米看着她，语气认真，“活下去，不仅仅是不被吃掉。还要想办法活得更好，保留我们身而为饶东西，比如知识，比如希望。”她想起了父亲在手环数据里可能留下的信息，想起了自己守护弟弟的信念。
两个女孩，在末世的深夜里，低声交谈着。一个倾诉着恐惧与迷茫，一个传递着坚定与希望。这微的火花，在这片绝望的废墟上，显得格外珍贵。
不知过了多久，际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鱼肚白。
黎明即将来临。
洛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静静地听着姐姐和林雨的对话。他看着姐姐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有些疲惫但依然挺拔的侧影，心中那份守护姐姐的信念也更加坚定。
老姐在努力保护所有人，那他，就要用他的方式，保护好老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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