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花生早已在自己的房间睡熟，嘴角微微自喃，大概是梦到了甜甜的滋味。客厅里的灯已经熄灭，只剩下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朦胧的光晕。
花咏牵着盛少游的手，走进他们的卧室。房间里只开了盏床头灯，暖黄的光线把彼茨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带着几分缱绻的温柔。
“还有一个礼物要给你。”花咏忽然停下脚步，转身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深蓝色的本子，封面上没有任何图案，却被摩挲得有些发亮。
盛少游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还有礼物？”他以为晚上的蛋糕和相框已经是全部，心里早已被填得满满的，没想到还有惊喜。
“嗯。”花咏把本子递给他，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盛先生，生日快乐。”
盛少游接过画册，入手比想象中要沉。他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瞬间屏住了呼吸——上面画的是他自己。
那是几年前的模样，他穿着件灰色的风衣，站在公司楼下的银杏树下，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看文件。笔触细腻，连风衣的褶皱都画得清清楚楚，眼神里的专注更是被捕捉得恰到好处。
“这是……”盛少游的声音有些发颤，指尖轻轻拂过纸面，仿佛能摸到画中饶温度。
花咏没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眼底带着温柔的笑意。
盛少游继续往后翻，一页又一页，全都是他的模样。
有他在会议室里发言的样子，西装革履，眼神锐利，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有他在家做饭的样子，系着围裙，袖子卷到手肘，侧脸的线条柔和得不像话；有他陪花生在公园放风筝的样子，跑起来的时候，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眼里却亮得像落满了星星。
还有一张，画的是他生病时的模样，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眉头蹙着，花咏的手正放在他的额头上，画面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
每一幅画都标注了日期，最早的那一页，距今已经快十年了。
盛少游的手指停在那一页，抬头看向花咏，眼睛亮得惊人，像孩子得到了最想要的糖果：“这……什么时候画的？”
花咏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指尖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他的笑容温柔得像月光，声音低低的，却清晰地钻进盛少游的心里：“从喜欢上盛先生的那一刻，就开始画了。”
盛少游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想起十年前的那个秋，他们第一次在医院见面，那个时候他父亲生病了，他脸色不太好看，花咏还被他撞倒，资料都洒一地。
从那个时候起，他开始注意到花咏。不，应该是掉入某人画地为牢的陷阱。
“我记得这个。”盛少游翻到其中一页，上面画的是他在海边的样子，穿着件白色的衬衫，海风把衣角吹得猎猎作响，脸上带着难得的放松。“那我们刚谈成一个大项目，你要带我去看海。”
“嗯。”花咏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怀念，“你站在礁石上，‘以后我们每年都来一次’，那时候我就想，一定要把这一幕画下来。”
盛少游继续往后翻，翻到最后一页时，动作忽然顿住了。那一页没有画，只写了一行字：“愿盛先生岁岁平安，年年有我。”
字迹清隽，带着花咏特有的温柔，却像一道暖流，瞬间涌遍了盛少游的四肢百骸。他放下画册，一把将花咏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花咏……”盛少游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埋在花咏的颈窝，蹭得他脖子有些痒，“我爱你……”
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还能些什么。所有的感动、珍惜、爱意，都堵在喉咙里，化作滚烫的泪水，浸湿了花咏的衣领。
花咏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大型犬。他能感受到盛少游身体的颤抖，能听到他压抑的哽咽，心里又软又疼。
“傻瓜。”花咏的声音带着笑意，却也有些发哑，“跟我什么谢。”
他知道盛少游不是个擅长表达的人，平日里总是把情绪藏得很好，此刻的失态，恰恰证明了这份礼物在他心里的分量。其实画这些画的时候，他从未想过要给盛少游看，只是忍不住想把他的每一个样子都记下来，开心的、专注的、疲惫的、温柔的……那些被时光悄悄藏起来的瞬间，都值得被好好珍藏。
盛少游抱了很久，才渐渐平复下来。他抬起头，眼眶红红的，却紧紧抓着花咏的手，像是怕他跑掉似的。“以后……还要画下去。”
“好。”花咏笑着点头，伸手替他擦去眼角的泪水，“画到我们都老了，画到走不动路了，还画。”
盛少游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忽然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这个吻带着点咸涩的泪水味道，却又温柔得像羽毛拂过，把所有未出口的话，都藏在了唇齿相依的温度里。
月光透过窗户，静静地洒在摊开的画册上，照亮了那些被时光定格的瞬间。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彼茨心跳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温柔得像一首摇篮曲。
盛少游把画册心翼翼地放进床头柜，像是在珍藏一件稀世珍宝。他重新躺下，把花咏紧紧搂在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有你真好。”盛少游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踏实。
“嗯。”花咏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也是。”
夜色渐深，两人相拥着渐渐睡去。画册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封面上的月光像是一层薄薄的纱，温柔地覆盖着那些被爱意浸润的时光。
或许最好的礼物，从来不是多么昂贵的物件，而是有人把你放在心上，把你们共同走过的每一步都悄悄珍藏，用画笔记录下岁月的痕迹，告诉你“你所有的样子，我都喜欢”。
就像此刻，盛少游在梦里轻轻蹙了蹙眉，花咏下意识地拍了拍他的背，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了千百遍。爱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誓言，而是藏在这些细碎的瞬间里，被时光慢慢酿成最醇厚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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