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
帝辛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眼底无半分波澜。
崇侯虎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逆君意,只得躬身退下。
云中子上前一步,手中桃木剑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他声如洪钟,中气十足地禀道:
“陛下,此剑乃贫道引月华淬炼七七四十九日,剑中已凝浩然清气。若将其悬挂于宫门之上,凡隐匿宫中的邪祟之物,定当被剑气洞穿,魂飞魄散,再无遁形之机!”
帝辛指尖轻敲扶手,眉峰微蹙,似有疑虑。
比干见状,忙从朝臣队列中走出,素色朝服衬得他面色愈发清正,他拱手劝谏:
“陛下,这云中子道长一不求封侯拜爵,二不贪金银财帛,其心坦荡可见。既是无伤大雅的尝试,何妨允他一试,也好安百官之心?”
“孤并非不愿试。”
帝辛抬眸,目光扫过殿中众臣,语气带着几分沉吟:
“只是孤始终不解,为何斩除妖族,便能挽救我大商社稷?那梅山六圣,亦是山野精怪出身,却愿为我大商披甲征战,立下赫赫战功。由此可见,妖族并非皆是祸乱之源,只要心存忠义,亦可重用。”
云中子闻言,脸上的肃穆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然的笑意,他手中的桃木剑微微颤动,似有感应:
“陛下有所不知,贫道今日要斩的,并非寻常妖族妖孽,而是那些逆着时光洪流而来,妄图搅乱大商国阅未来之人!”
此言一出,金銮殿内顿时炸开了锅。方才还肃立的满朝文武,此刻皆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如潮水般涌来,青铜兽首香炉里升起的青烟都被搅得微微晃动。
上大夫赵启按捺住心头的惊悸,撩起朝服下摆上前一步,拱手沉声问道:“敢问道长,何为‘未来之人’?慈法闻所未闻,还望道长详解!”
云中子负手而立,目光扫过殿中骚动的群臣,声音依旧洪亮如钟:“所谓未来之人,便是从千百年后的后世,跨越时光而来者。”
这话更是让殿内的喧哗声陡然拔高。
“竟真有慈逆之辈?”一位须发半白的老臣攥着朝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声音都带着几分发颤。
旁边一位年轻些的官员却按捺不住好奇,凑到同僚身边,压低声音笑道:“若真能碰见这未来人,我定要拉住他问个明白。看看我将来能不能名垂青史,在史书上留个两三行记载?”
他话音刚落,身旁便传来一声嗤笑。另一位官员斜睨着他,语气里满是揶揄:
“切,就你?平日里连案牍都懒得批阅,还想名垂青史?莫两三行,怕是连个‘某官’的注脚都捞不着!”
这话引得周围几位官员忍俊不禁,方才凝重的气氛,竟被这几句插科打诨冲淡了些许,只是众人看向云中子的目光,愈发带着探究与惊疑。
“慈未来人一旦留在朝歌,必将如附骨之疽,加速我大商社稷的倾覆!”
云中子手中桃木剑猛地一顿,剑尖点在金砖上,发出清脆的“当”声。字字斩钉截铁,满殿文武皆被这股决绝之气震慑,方才的窃窃私语瞬间消弭。
帝辛指尖的玉圭微微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明悟。
云中子这话的弦外之音,他听得真牵
“加速灭亡”四字,分明是大商的气数终有尽时,不过是或早或晚罢了。
他垂眸看向案上摊开的舆图,指尖划过标注着“朝歌”的朱红圆点,心中竟无多少惊惶。
自古哪有不死之人?又哪有永世不坠的王朝?夏桀失德,汤王取而代之;如今大商的运数,或许也到了该论长短的时候。
片刻后,帝辛抬眸,目光扫过殿中屏息的群臣,最终落回云中子身上,缓缓颔首:“既如此,便依道长所言,一试便是。”
话音刚落,殿中几位须发皆白的老臣立刻膝行上前,朝服褶皱在金砖上拖出细碎的声响,他们伏在地上,高声齐呼:
“陛下英明!此举必能护我大商周全,延续国运!”声浪撞在殿宇的梁柱上,嗡嗡回响。
随即,帝辛抬手召来内侍,沉声道:“将道长的桃木剑悬于分宫楼檐下,守着三日,且看动静。”
内侍领命而去,捧着木剑的双手微微发颤,仿佛那剑上正凝着能断生死的寒气。
待朝会散去,帝辛回宫,踏入寝殿院门时,却见庭院静悄悄的,往日里总是笑盈盈迎上来的身影不见踪迹。
他眉头微蹙,对着廊下脸色惨白的侍女菊沉声问道:“爱妃在忙什么?为何不出来接驾?”
菊一见帝辛,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抓着帝辛的衣袍下摆,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
“陛下!陛下救命!娘娘方才还在窗前刺绣,忽然就浑身发烫、气息微弱,是心口疼得厉害。她、她已经快不行了!”
帝辛闻言,瞳孔骤然紧缩,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在下一刻猛地沸腾起来,后背惊出的冷汗瞬间浸湿了里衣。
他一把攥住菊的手腕,声音因急切而发颤:“怎么可能!今晨上朝时还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话音未落,他已厉声喝道:“宣太医!快宣太医院院判!”
着,他猛地甩开内侍的搀扶,,大步流星向着寝室狂奔而去,厚重的靴底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急促而沉重的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揪紧的心上。
“爱妃!爱妃!你这是怎么了?”帝辛一跨进寝殿,便见锦榻上的苏晚棠面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不可闻。
他心头一紧,快步平床头,心翼翼地伏下身连声呼唤,声音里满是焦急。
苏晚棠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落在帝辛脸上,嘴唇翕动着,气息断断续续如风中残烛:
“陛下...臣妾...方才做了...个噩梦...梦里...一把泛着冷光的...利...剑...突然悬在了臣妾头顶...那剑气...好冷...”
帝辛的心猛地一沉,云中子的话瞬间在耳畔回响,他紧紧攥着苏晚棠冰凉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满是痛苦的挣扎。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那颠覆我大商气阅未来之人...果真是你吗?”
苏晚棠没有答话,纤弱的肩头微微一颤,便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凝着未干的泪痕,脸色白得像耗尽了墨色的宣纸,连呼吸都轻得几乎要融进空气里。
帝辛看着她这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方才的挣扎瞬间被铺盖地的恐慌淹没。
他猛地直起身,对着殿外嘶吼道:“去!把分宫楼那把破剑摘下来!快!若是晚了一步,孤砍了你们的脑袋!”
吼声震得殿内烛火“噼啪”作响。
守在殿外的几名内侍官早被里面的动静吓得魂飞魄散,此刻听得帝辛暴怒的指令,哪里还敢耽搁。
他们连“遵旨”都喊得发颤,跌跌撞撞地一路跑着往外冲,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急促得像是要踩碎这片刻的死寂。
“陛下......”就在这时,苏晚棠的喉间溢出一丝极轻的气音,她艰难地掀开眼皮,浑浊的目光望着帝辛,嘴唇翕动着,像是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
帝辛连忙俯身,伸手轻轻拭去她眼角渗出的泪,掌心下的肌肤凉得刺骨。
他打断她的话,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爱妃不必多言。孤早就想明白了,这下没有不灭的王朝,一国气运有长有短本是定数。”
“与其守着那些迂腐规矩坐以待毙,不如就由美人儿在旁辅佐,孤便大刀阔斧地改一番、闯一番。哪怕最后真的无法再续国运,我也不算是愧对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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