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柒柒顺着鸡毛的方向找，走到柴房后面时，先闻到一股鸡粪的味道，混着柴草的干味，像医院里杂物间的味道 —— 那里总堆着旧被单和破拖把，味道又杂又闷。她刚要绕过柴房，就看见陆大宝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个东西，用蓝布衫裹着，还在 “咯咯” 叫，声音很弱，像被捂住了嘴。
“大宝哥？你怀里是什么？” 陆柒柒走过去，陆大宝吓得赶紧把怀里的东西往身后藏，可还是有几根白色的鸡毛从他的蓝布衫里露出来，沾在他的衣襟上，像雪花一样。陆柒柒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心里沾着鸡毛，痒乎乎的，他时不时地蹭一下，像有虫子在爬。
陆大宝的脸涨得通红，像医院里发烧的病友，他的蓝布裤沾着不少鸡毛，裤脚还有泥 —— 是从鸡圈旁的泥地里蹭的，干聊泥渣掉在地上，发出 “沙沙” 的声音。他本来想把鸡藏在柴房里，等晚上偷偷炖了给张翠花补身体，可没想到陆柒柒会找过来。
“没…… 没什么，就是只野鸡，我在山上抓的，想给奶补身体。” 陆大宝的声音发颤，像之前病友偷了馒头被护士问时的样子。他怀里的鸡又 “咯咯” 叫了一声，声音比刚才响零，陆大宝赶紧用手捂住，可鸡的脚从蓝布衫里露了出来，是白色的，跟家里丢的那只白母鸡一模一样。
陆柒柒蹲下来，捡起地上的一根鸡毛，鸡毛是软的，摸起来像病友的绒毛帽子 —— 那是病友冬戴的，丢了一只，后来在床底下找到了，上面沾着灰。她突然想起前世医院里的病友吴，吴总偷藏馒头，藏在床底下，用布包着， “饿了能吃，护士不给加餐”。陆柒柒下意识地摸了摸柴房的地面，以为能找到吴藏的那种布包，嘴里念叨：“王姨，大宝哥藏的鸡，像吴藏的馒头，都是为了给人补身体，对不对？”
陆大宝听见她对着空气话，心里有点发毛，可还是硬着头皮：“柒柒，你知道咋炖鸡汤不？我想给奶补身体，却不会炖，你要是会，教我呗？我听人炖鸡汤要放姜片和红枣，可我没煮过，怕煮坏了。” 他本来想藏鸡，可看见陆柒柒的样子，话头突然拐了，想让陆柒柒帮他炖鸡汤。
陆柒柒抬起头，眼睛亮了亮：“姜片要切薄，像护士切药片一样，护士切阿司匹林的时候，切得可薄了，‘薄了好咽’。红枣要洗干净，王姨以前给我带红枣，藏在枕头下，后来被护士长收走了，护士长‘病房里不能藏吃的’。” 她想了想，又：“我娘教过我，炖鸡汤要先把鸡焯水，把血沫撇掉，像护士给病人煮中药，要撇掉药沫一样，不然汤会腥。”
“红枣可贵了，我昨去镇上，看见供销社里卖的红枣，要两毛钱一斤，我没舍得买，想等发了工钱再买。” 陆大宝唠起镇上的事，“我昨去镇上的时候，还看见有人卖糖葫芦，红通通的，插在草靶子上，可好看了，我想给宝买一串，可一问要五分钱，太贵了，就没买。”
陆柒柒听着，突然想起王姨以前给她买过糖葫芦，是在医院门口的摊上，王姨偷偷买的，怕护士长看见，塞在她的口袋里，糖葫芦的糖衣化了，沾在口袋上，黏糊糊的。她对着空气：“王姨，大宝哥想给宝买糖葫芦，像你给我买一样，都是好哥哥。”
就在这时，陆大宝怀里的鸡突然挣脱了他的手，翅膀一扑，撞在柴房的木门上，发出 “咚” 的一声，然后掉在地上，“咯咯” 叫着要跑。陆大宝慌了，赶紧去抓，可鸡跑得很快，他追了两步，没抓住，反而被地上的柴草绊倒了。鸡扑棱着翅膀，正好平陆柒柒的怀里，陆柒柒赶紧抱住它。
鸡的心跳很快，隔着羽毛能感受到，像之前病友发烧时的心跳，陆柒柒摸过病友的胸口，心跳也是这样快。她抱着鸡，对着空气：“王姨，鸡的心跳像病友的心跳，病友发烧时心跳也这么快，护士给她吃了退烧药，后来就好了，鸡也会好的，对不对？”
陆大宝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沾着柴草，他红着脸，不敢看陆柒柒：“柒柒，我不是故意偷鸡的，我就是想给奶补身体，奶生病了，需要补补，我没跟你们，是怕你们不让。” 他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像之前吴偷馒头被发现时的样子。
陆柒柒摸了摸鸡的头，鸡的羽毛很软，她笑着：“给奶补身体要跟娘，像跟护士要吃药一样，护士会给病人拿药，娘也会给睦鸡汤，不用偷偷的，偷偷的像吴偷馒头，会被骂的，吴上次偷馒头，被护士长关了半禁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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