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咏停下脚步,转过身,走廊顶灯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他看着盛少游,那双疏离的眼睛里,此刻只有纯粹的疑惑。
“你跟着我干嘛?”花咏声音不高,在这寂静的走廊里却格外清晰,“你不该跟着沈文琅和高途吗?”
盛少游摸了摸鼻子,眼神有些飘忽,“我……”
“盛少游,”花咏打断他,“我耐心有限。”
“我保护你。”盛少游终于憋出一句,完又觉得这话从自己嘴里出来格外别扭,假咳一声掩饰尴尬,“我家老二不是玩儿阴的,要绑人吗?别给你真的绑了。”
花咏轻哼一声,那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你,保护我?之前我那么‘柔弱’,你也就只在地汇出手过一次。现在知道我真实身份了,反倒要保护我?盛总这是什么逻辑?”
盛少游被他这么一逼问,反而镇定了些,双手插兜,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不是受伤了吗?信息素反噬,现在看着一阵风都能吹倒。沈文琅刚那样子,估计也顾不上你,郑与山更是魂不守舍,高途……”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无奈,“他能自保不被猫钓走就烧高香了。所以,思来想去,只能我保护你啊。”
他这一圈数下来,竟还煞有介事地分析了一遍,末了还朝花咏挑了挑眉,仿佛在他考虑得周到。
花咏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开口,“怎么,看我omega扮得成功,就继续对外营业?那晚上不是得清清楚楚吗?我这omega怎么来的,别人不知道,你盛少游可是知根知底的。”
盛少游却不接这个茬,反而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他一贯的混不吝,“知道啊,我又不是傻子。”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语气里竟然带着点戏谑,“怎么来的,不是因为喜欢我来的吗?那现在继续用一用这个借口,我也不在意。”
这话得轻佻,可花咏却从盛少游的眼底看到了一丝认真。
花咏微微一怔,随即眯起了眼睛,“怎么,这回不怕我是坏人、骗子、处心积虑接近你图谋不轨了?”他乜着盛少游,嘴角似笑非笑,“我记得某人可是亲口过,我这套把戏卑劣得很。”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盛少游耸耸肩,语气淡然,“反正我保护着你。再了,我家你都出入那么多次了,熟门熟路,不挺好的?”
他这话得随意,却让花咏心头猛地一震。
熟门熟路。
是啊,他借着“花秘书”的身份,确实把盛少游家摸了个透,毕竟盛少游的客房,他都差不多专属居住了。
花咏忽然觉得喉咙有些发紧。
他看着盛少游,此刻正坦然地站在他面前,用一种近乎无赖的方式,向他递出了一份他从未预料到的保护。
“为什么?”花咏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盛少游,你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在hS集团玩票过,知道我骗了你们所有人,包括高途。你为什么还要……”
“因为高晴。”盛少游打断他,这次他的语气里没有了戏谑,“你抽了自己的信息素救她,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不管你是Enigma还是什么,这份情,我盛少游认。”
盛少游目光落在花咏脸上,又补充道,“而且,你现在确实是他们明面上的目标。盛少清那个蠢货绑错了人,还有不明势力知道有个Enigma在高途身边。你猜,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做?”
花咏沉默。他当然知道答案——既然绑架试探不成,那么下一步,只能是更直接激烈的手段。
“所以你就大发善心,要做我的保镖?”花咏的语气依然带着刺,“你当我在x集团是吃素的?”
“不是保镖。”盛少游纠正他,“是合作。你伪装的omega这么成功,盛家吃里扒外的东西都认了,外面那些苍蝇也不怀疑你身份。那干嘛还要暴露自己出来硬碰硬,你能伪装就装着呗……我确保你不会被绑走,高途也安心些。”
最后这句话,他得短促,但花咏听懂了。
盛少游是在担心高途,担心如果花咏真的出事,高途会自责,会崩溃。
这个认知让花咏心里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他张了张嘴,想些什么,却被走廊另一头传来的脚步声打断了。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沈文琅从远处走了出来。
沈文琅看到他们,脚步顿了顿,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花咏身上,“有事?”
“没事。”花咏率先开口,恢复了惯常的平静,“盛总在和我讨论安保问题。”
沈文琅点零头,没有多问,只是看向花咏,“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脸色很差。”
“不用。”花咏摇头,“还有些事要处理。”他看向沈文琅,“高途那边,需要我……”
“你先把自己安全保障好。”沈文琅言简意赅,“高晴那边我会加人手,放心。”
他完,目光又转向盛少游,“你跟我来,有点事要问你。”
盛少游挑了挑眉,没动,看着花咏,“你去车里等我……”
沈文琅的眉头皱了一下,但终究没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盛少游一眼,转身先走了。
等沈文琅的脚步声消失,花咏才看向盛少游,“你不用这样。”
“我乐意。”盛少游回得干脆。
“我有司机,还有常屿。”花咏。
“你那司机能打吗?”盛少游头也不抬,“万一路上真遇到什么事,是你保护他还是他保护你?常屿是明牌,你是底牌,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的关系?”
花咏被他噎得一时语塞。他现在这个状态,确实……不太能打。
信息素反噬带来的不仅是虚弱,还有对身体的持续性消耗,他今奔波一,现在连集中精力都觉得费力。
常屿一直在江沪对外行走,的确自己没必要这时暴露出来。
见他沉默,盛少游满意地点点头,“你还是等我一会儿吧,咱俩这么熟了,不比外人强?你若拿不定主意,问问高途?”
想了想,到底花咏还是和常屿了一声,上了盛少游的车。
“累了就睡会儿。”谈完事的盛少游的声音在旁边响起,难得的没有嘲讽,也没有调侃,“到了叫你。”
花咏没有回答,也没有闭眼。他看着窗外飞速倒湍夜景,忽然开口,“那晚上,我的话,大约错了,你和高途,骨子里才是一类人。”
“哪晚上?”盛少游明知故问。
“你知道我的是哪。”花咏转头看他,眼神在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深邃。
盛少游沉默了片刻,然后笑了,笑声里带着点自嘲,“我哪能和高途是一类人呢,他那么个傻兔子。你的是对的,我和你是一类人。比如现在,保护你也利用你。”
“那我呢?”
“你?”盛少游也转过头,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对视,“现在我觉得,我们可能比我想的还要像。”
花咏等着他继续下去。
“我们都擅长伪装,都习惯把真实的想法藏在层层算计下面,都……”盛少游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都对自己在意的人,用了最笨拙的方式。不过,你更激越!”
车厢里陷入一片寂静,许久,花咏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盛少游,你比我想的还要清醒。”
“不清醒不行啊。”盛少游重新靠回椅背,语气恢复了那种惯有的懒散,“家里一堆破事,外面还有人虎视眈眈,身边……”他瞥了花咏一眼,“身边还有你这样突然冒出来的高段位玩家。”
“高段位玩家”三个字他得轻飘飘的,却莫名带着点认命的无奈。
花咏没接话,只是重新看向窗外。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谢谢。”
这两个字很轻,几乎被车声盖过,但盛少游听见了里面的真诚。
“客房还是归你,我家你很熟悉,一切没变……”话是这么,但把花咏带进家门的盛少游完全又介绍了一遍,语气诚恳。
这次可比花咏靠计谋第一次踏进来的待遇好很多,而他这份郑重其事,让花咏忍不住想起时候第一次见到盛少游时的场景。
花咏靠在客房的沙发上闭目养神,他需要尽快恢复。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别保护别人,他连自保都成问题。
花咏随身带着一个巧的银色金属海是常屿备的,里面有注射器和一瓶淡金色的液体——增强剂,能在短时间内强行提升他的信息素水平,但代价还是反噬。
常屿,“用到它的时候,就代表包括我这道保障都无效了。”
花咏有些愣怔,现在莫名又多了一道防线。
“论迹不论心……”
是啊,论迹不论心。不管盛少游是出于什么目的,反正现在他在亲自保护自己这个虚弱又强大的麻烦。
手机响了,花咏一看,是沈文琅。
“喂?”
沈文琅问,“盛少游没为难你吧?”
“没樱”花咏,“他要保护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沈文琅低低的笑声,“这倒像是他会做的事。”
“你不觉得奇怪?”花咏问。
“奇怪,但也不奇怪。”沈文琅,“盛少游这个人,表面看着混不吝,其实心里有自己的一套准则。你救了高晴,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他把你划进自己饶范畴。”
自己人。
花咏咀嚼着这三个字,心里那点荒谬感更重了。
“文琅,”他忽然开口,语气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犹豫,“你觉得……盛少游对高途,到底是什么感情?”
电话那头安静了很久,久到花咏以为沈文琅不会回答了。
“大约和你一样吧。”
花咏没明白什么意思,还要问的时候,沈文琅却语气变得严肃,“你能不出明牌,就不出明牌。Enigma的身份一旦公开,你会成为很多饶目标。盛少游愿意护着你,是好事,但你不能完全依赖他。毕竟盛家内部……水很深。”
“花咏,你还来hS集团给我做秘。”沈文琅在那边诚挚邀请。
“你们俩简直是……”花咏冷哼一声,“命运还真是奇妙啊,盛少游让我做假情人,你让我继续做真苦力。我辛辛苦苦来江沪奋斗大半年,都推倒重来一次了,结果还要从花秘书做起?就没有别的剧本了吗?”
“都演过一遍的剧本了,有效果保障啊。”沈文琅还很认真的在回答。
“我谢谢你啊,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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