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师兄回来了。
五华似乎和他很熟——他依旧没有笑。
只是点点头。
点头很自然。
远比他的笑来的自然的多。
然后四师兄就见到了在我怀里抽泣的师姐：“沈鸢，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师姐摇了摇头，用一双婆娑泪眼，仔仔细细的看着我。
“师姐？”
师姐那双眼睛终于放心下来，旋即顶着泪眼，笑了笑，反而伸出一只手，用安慰的手法，摸了摸我的头。
“？？？”
我一脸困惑的看向四师兄——我没读懂师姐啥意思。
四师兄也一脸困惑的看着我——他也没读懂！
然后我俩不死心的一起看向师姐。
师姐揉了揉眼睛道：“别看我了。还有外人在呢！”
“老四，客人来了不知道去沏壶茶！”
四师兄深深吸了口气。
旋即垂拱而立，竖起手掌，对我施礼，咬牙切齿道：“是，掌门！”
不一刻，四师兄便端着茶很随意的递给了五华。
五华也并没有露出任何介怀。
看起来两饶确很熟。
“五华，你怎么会来串门？”
五华扫向四师兄，开口道：“我来是找楼仙子。”
四师兄点点头，翘起二郎腿，端着茶盏一边喝茶，一边对着我这个现任掌门，毫不恭敬的指了指。
“和我家掌门。都一样的。他点头，我师姐就点头。”
五华长老放下了茶盏，淡淡道：“既如此，我也的确该与我六如掌门，谓玄门换了掌门。”
我重新坐下，师姐却不走，就站在我身后。
手依旧搭在我的肩上。
难道师姐是被我惹哭的？
可是我啥也没干！
我不就是单纯的和五华平静的，有礼貌的对视么？
她不会吃五华长老的醋吧！
“嘶……！”
师姐的手狠狠拧了一下我的后背！
“五华长老，您还没找我师姐是有什么事呢。”
“掌门知道海月岛么？”
知道。
帮助一群人促进消化来着……
四师兄喝了口茶，道：“那不是你的地方么，咋了？”
这个飞尘，真不懂事！
掌门没话，你怎么能随便开口搭腔呢！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谈判时候的大忌么！
我记得，有一个话本，一个黑社会老大，与人谈判的时候，就因为他儿子提前开口多了一句嘴，就害得老大当街遇刺！
儿啊，你爸爸我可能会因为你这一句话遇难的！
五华长老：“昨日上午海月岛上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便是掌门与楼仙子。”
唉。
非法行医的事被家属讹上门了！
五华见我没有回应便继续道：“两冉时毁了海月岛的法器与映影石，所以今日前来只是想问一句，我六如是否有让掌门与楼仙子不喜之处。让两位登临海月岛生了冲突。倘若有，我是来赔不是的。”
我：“？？？”
然后就见五华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礼海
“万望贵派但有不喜之处，直言便是。五华此来只是想与友邻永修同好。”
怪不得人家是长老呢！
大人有大量啊！
不但不是兴师问罪的，反而上门赔礼道歉！
可是……
赔礼道歉你刚刚那么趾高气昂干什……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好像人家一来就没笑脸硬挤笑脸。
是我和师姐一直没给人家好脸色来着。
都怪我这蜕尘仙尊做掌门大材用了一些。
不能怪人家，毕竟正儿八经的仙门哪敢像谓玄门这么奢侈，居然能劳动蜕尘大驾处理掌门俗事的！
这就是能者多劳啊！
怪我怪我！
不过事情总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毕竟新朝新气象！我这刚登基就有外交关系了！
“老四，拿过来！”
四师兄赶忙起身，双手接过礼盒，一路碎步的递到我面前。
五华长老虽然一脸平静，但是我清晰的捕捉到他眼角的抽动。
里面是一卷契约，关于一些产业股份配额的事。
通俗点就是一礼盒的海量灵石。
“五华长老太过客气了！”
着，我就取出了昨晚吃剩的第二代油炸雷法丸子——十倍浓缩！刺激非常！
“投之以李报之以桃，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我这里也有一物，回于长老。”
“这是……”
我瞥了一眼身后的师姐。
帮我取名啊！
就那个吃的名字，我可不好意思以掌门之尊做礼物回赠！
一个不好还以为是某个弹丸国的国宴呢！
师姐从我手里接过丸子，走到五华长老身前。
“这是我门派至宝，便携式五雷正法！其一粒威能便堪比十倍羽化雷法！你可要仔细收下！”
五华长老面色微变，郑重起身，双手接过便携式五雷正法。
“那就多谢掌门了。”
就在这时，四师兄忽然问道。
“五华，明廷最近怎么样了？前不久我听他犯事儿被抓了？”
“这是我六如剑派的内事。请恕我无法告知。”
四师兄点点头。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喧喧嚷嚷。
一进门就听三师兄瓮声道：“今儿个怎么开大殿了？”
他瞥了一眼五华。
四师兄连忙道：“三哥，这位是六如剑派的五华长老。五华，这是我三师兄少虞。”
五华施礼。
“原来是镇岳真君，久仰大名。”
三师兄回礼道：“原来是六如剑派亢宿坛五华长老！素闻亢宿弟子皆有狡谋，各个不凡，不得一见。今日得见长老真容，果真雍容气度，雅量非凡！想来亢宿弟子也必是人中龙凤。”
我&师姐&四师兄：“……”
三师兄有病吧！
拽什么文啊！
他这样子，搞得我们仨好尴尬啊！
然后，跟在三师兄身后的，是两个姑娘。
“楚师姐，你还没见过我谓玄门的大殿吧！我带你……”
姜凝拉着楚萤刚迈入大殿。
五华的目光瞬间看了过去。
楚萤猛地一怔！她万没想到会在谓玄门撞见识得自己的六如长老。偏偏她身上穿的是谓玄门的衣服！
五华长老开口道。
“原来，你在这里。”
楚萤十分窘迫，连忙半跪在地。
“弟子楚萤，参见五华长老！”
五华长老平淡道：“楚萤，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一语过后。
谓玄门所有的表情都像是按了暂停键。
笑的还在笑，不笑的也不在笑。
谓玄门所有人神色淡淡。
或是把玩茶盏，或是看着五华。
楚萤身子微微一震，忙道：“弟子自是六如弟子！”
“哦。”
然后，不置一词。
转身对着我和师兄师姐，四方行礼。
“五华不再叨扰，告辞了。”
我微笑唤道：“长老留步。”
“掌门还有何吩咐？”
“敢问五华长老，方才的‘哦’作何解释。许多事总要的清楚才好。”
五华长老转过身。
“掌门是为了我六如弟子请一个解释？”
“长老，不是请。在这谓玄大殿。既然见证两家友谊，自不该另起嫌隙。萤是六如弟子，也是我谓玄门所有饶朋友。长老身居高位，一言一行总有深意。若不清楚，叫萤担惊受怕，恐怕为了她，我们还要再去六如叨扰长老。”
楚萤身子微微一颤，想要抬头，但因五华在场，却是不敢。
五华长老转过头。
“原来贵派与我六如弟子楚萤，有这般关系。”
我笑而不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我：“……”
四师兄这狗东西，单独给我泡的高碎！
我放下茶盏微笑道：“所以，五华长老的‘哦’是什么意思，还请明示。”
五华眯起了眼睛。
神色淡淡看向了我身后的沈鸢，又看向坐在一旁正襟危坐的三师兄，四师兄。
旋即走到楚萤身边，亲自将她扶了起来。
楚萤身子一颤：“长老……？！”
五华从容道。
“我的‘哦’是知道了。楚萤在这里也罢，回六如也罢，都是可以。有她在此见证我两家友谊，不知掌门，及诸位谓玄同道，对这个解释满意么？”
款步走到五华身边。
徐徐笑道：“长老这是的哪里话，好像我们在以势压人，逼你一样。”
五华看向我，重新展颜一笑——
他依旧是笑得很不自然。
“掌门话幽默风趣，让人如沐春风。谓玄六如，两家永修同好，互为友邻，你们不会逼我，我也不会被逼。方才的话便是我真心实意。”
五华长老又看向楚萤。
萤身子瞬间一僵。
五华微笑道：“既然谓玄掌门喜欢听明白话，那我便明白话。掌门喜欢萤，那是萤的福气。”
我：“……”
你丫的这是什么明白话！？
老子不会是借机埋雷吧！
师姐，这老头儿的瞪我干嘛！？你们这帮人又干嘛这么看我？！
五华伸手拍了拍楚萤的肩膀。
“三仙大比在即，你便在这里好好修炼。我很看好你。为六如争光，不要让你师父失望。”
……
夜幕降临。
六如雷牢。
一根铜柱之上铁链绑着一个人。
煌煌雷光，一阵接着一阵，劈在他的身上。
五雷之刑，已持续一日。
铜柱上的人根骨尽毁，修为丧尽，七魄不全，三魂存一。
世事奇巧，总有能人异士。
但无论什么样的人，也救不回来一个三魂不全的人。
再有半日，他便魂飞魄散了。
忽然雷刑便停了。
五华再次来到了雷牢。
依旧坐在太师椅上。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
“……？”
“我见到她了。我以为你最讨厌这个女弟子。为了保全那群君子们，把所有脏活全都压在她身上。”
“……。”
“凡人有个法，叫母凭子贵。你有个好徒儿。她也有个好归宿。”
“……”
“所以，掌门愿看在你徒儿的面上……留你躯壳，重掌鬼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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