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亮透，田埂上就挤满了人。老周带着两个助手早早到了，正蹲在育苗区跟苏一演示起苗的诀窍：“得攥着苗根周围的土块，别直接拽苗秆，不然容易断根。起出来的苗要放在秧盘里，根须别露在外面晒，不然栽下去难活。”
苏一跟着试了试，指尖捏住苗床边缘的土，轻轻一托，连土带苗就起来了，根须裹在湿润的土里，没断一根。“这么弄果然稳当。”他着，把苗放进旁边的秧盘，转头喊：“大家都过来学老周同志的法子，起苗的时候轻着点，别伤了根！”
人群立刻围过来，刘叔第一个上手，学着老周的样子起苗，刚开始没掌握好力度，土块散了，根须露了出来。老周连忙上前指导：“手再往下点，捏着土块底部，力道匀着来。”刘叔试了两次，终于起出完整的带土苗，咧着嘴笑：“还是技术活靠谱，以前瞎起苗，栽下去一半都活不了。”
这边忙着起苗，大田里已经按分工动起来。王虎带着几个后生负责运苗，他们把装满秧苗的秧盘搬到田埂边，再一盆盆递到栽苗的人手里；张婶领着妇女们蹲在红绳标记的地块里，手里攥着苗，按一尺见方的距离，轻轻往土里一插，苗秆立得笔直；老周的助手则在旁边巡视，时不时纠正栽苗的深度：“别栽太深，苗心别埋土里，不然会烂；也别太浅，根须没扎稳，一浇水就倒。”
苏念捧着账本，在各个地块间来回走，每片区域栽了多少株，都一笔笔记下来。走到西边地块时，看见一个妇女栽苗的间距有点密，连忙提醒：“婶，按红绳的印子栽，间距够一尺才行，太密了通风不好，还抢养分。”那妇女赶紧调整位置，笑着：“多亏念丫头提醒，不然我这老眼昏花的，又栽错了。”
太阳慢慢升高，田里的水反射着光，晃得人眼睛有点花。苏一栽完一畦苗，直起身捶了捶腰，看见老周还在给人指导，连忙递过水壶：“老周，歇会儿喝口水，别累着。”老周接过水壶喝了两口，又蹲下身帮旁边的人起苗：“趁这两气好，得赶紧栽完，要是赶上下雨，苗就好活多了。”
正着，远处传来三轮车的声音，村支书领着几个隔壁村的亲戚过来，每人手里都拎着农具：“苏，俺把人带来了，都是种庄稼的老手，栽苗快得很！”苏一赶紧迎上去：“太谢谢了，正好西边地块还剩点，您带他们去那边，老周在那儿，有啥不懂的问他。”
人多力量大，原本要到傍晚才能栽完的苗，午后就快收尾了。苏一站在田埂上往大田看，一片片绿油油的稻苗立在土里，顺着红绳的标记排成整齐的行列，风一吹，苗叶轻轻晃，像是给土地铺了层绿毯子。
“爸，所有地块都栽完了，一共三千二百四十八株，跟咱们计划的一样。”苏念跑过来，把账本递给苏一，额头上满是汗，脸颊晒得通红。苏一接过账本看了一眼，伸手帮她擦了擦汗：“辛苦念丫头了，记这么清楚。”
老周走过来，看着田里的苗点点头：“栽得不错，间距匀，深度也合适。晚上记得浇水，保持浅水层，明我再过来看看苗的成活情况。”苏一连忙应下：“麻烦您了，明一早我就在这儿等您。”
夕阳西下时，大家都收拾好农具准备回家。刘叔走在最后，还回头看了眼田里的苗，跟身边的人：“看着这些苗，心里就踏实，今年肯定是个好收成。”张婶也笑着：“可不是嘛，以前栽苗瞎忙活，今年有苏和老周指导，啥都顺顺当当的。”
苏一和苏念走在田埂上，晚风带着泥土和稻苗的清香，吹在脸上很舒服。苏念拉着苏一的手，轻声：“爸，你看这些苗，过几个月就会长出稻穗了吧？”苏一点点头，望着田里的青苗：“会的，只要咱们好好照看，到了秋，这儿就会金灿灿的，满是稻穗。”
远处的空染成了橘红色，夕阳的余晖洒在田里，给绿油油的稻苗镀上了一层金边。父女俩的身影渐渐远去，田埂上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和满田生机勃勃的青苗，在晚风里静静生长，等待着丰收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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