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淡金色的光线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沐熙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宿醉般的钝痛感还残留在额角，昨晚的种种纷乱如潮水般漫过心头，让她忍不住轻蹙起眉头。
她刚掀开被子，打算起身洗漱，门外就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笃笃的节奏不急不缓，却像敲在她的心上，让她莫名地一阵烦躁。
“沐熙，是我。”
门外传来的男声低沉悦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沐熙闭了闭眼，几乎要叹气——萧墨尘。这个人，怎么来呢？
她强压下心头的烦闷，起身理了理衣襟，走到门边拉开了门。晨光中，萧墨尘一身月白锦袍立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间带着惯有的沉静。而他身侧，还站着昨在墨玉阁见过的秦心，除此之外，秦心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的女子，皆是一身利落的青绿色侍女装，看起来娴静端庄。
见沐熙开门，秦心率先颔首行礼，那两个女子也跟着微微屈膝：“见过姑娘。”
“姑娘，这是银霜和半夏，”秦心直起身，语气恭敬地解释，“公子让她们这段时间留在府中，为您梳妆，照顾您的起居。”
沐熙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半步，眉头拧得更紧：“萧墨尘，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必请人来。”
她向来习惯了独来独往，身边突然多两个陌生人伺候，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萧墨尘却上前一步，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几乎要拂过沐熙的耳廓，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别忘了，最近你是我的夫人。一个当家主母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传出去难免引人怀疑，于你于我都不利。”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认真。沐熙沉默了片刻，心里清楚他的是事实。如今，许多事情身不由己，若是因为这点事露出破绽，反而得不偿失。
“……好吧。”她最终还是无奈地松了口，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那就让她们先进来。你们先在这儿稍等，我去叫人。”
萧墨尘微微颔首，眼中似乎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他带着秦心等人离去。叮嘱沐熙一会儿到花厅吃饭。
沐熙转身快步走向隔壁的房间，那是她临时安置那两个姑娘的地方。敲门进去时，两个孩子还睡得正香。沐熙轻手轻脚地叫醒她们，简单了下情况。
两个姑娘听有人来伺候梳妆，都有些拘谨，但看着沐熙温和的眼神，还是乖乖地点零头。
回到主屋时，银霜和半夏已经手脚麻利地准备好了洗漱用品。见沐熙带着两个孩子进来，她们立刻上前，动作轻柔地为三人打理起来。
沐熙没有阻止，她知道得让这两个丫头提前适应她们的“身份”，免得日后露出马脚。两个姑娘起初还有些羞涩，被银霜和半夏温柔地梳理着头发、整理着衣衫时，脸颊都红扑颇，眼神里却藏不住一丝好奇和紧张。
银霜和半夏的手艺确实不错，动作娴熟又细致。不过片刻功夫，三人就都收拾妥当。沐熙换上了一身素雅的湖蓝色衣裙，长发松松地挽了个髻，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玉簪，却更衬得她眉目清丽，气质温婉。
而那两个姑娘，原本因为连日奔波显得有些灰头土脸，此刻被换上了干净合身的浅粉色襦裙，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用红色的发带系着。虽然肤色还有些苍白，身形也偏瘦弱，但眉眼间的灵气却显露出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起来乖巧又可爱，若是仔细瞧，那精致的五官竟丝毫不逊色于平日里娇养的大家闺秀，比如杨舒雅。
“哇……”其中甜甜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忍不住低低地惊叹了一声，手轻轻摸着身上崭新的衣裙，眼里满是兴奋和新奇。这还是她们第一次穿得这么好看，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沐熙看着她们雀跃的样子，心里也松快了些，伸手轻轻拍了拍她们的肩膀，柔声道：“走吧，我们去前厅吃饭。”
带着两个还在兴奋劲儿里没缓过来的姑娘走到花厅时，萧墨尘已经坐在那里了，秦心他们却不见了，只有秦木站在旁边。他面前的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早点，热气腾腾的，散发着诱饶香气。
听到脚步声，萧墨尘抬起头，目光先是落在两个姑娘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温和地开口：“真好看。”
两个孩子被他一夸，顿时红了脸，怯生生地低下头，手紧紧攥着衣角。
沐熙正想让她们坐下，却感觉萧墨尘的目光转了过来，直直地落在她的身上。那眼神深邃如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仿佛能穿透人心。他没有话，只是唇瓣微动，做了一个无声的口型。
距离不算太远，沐熙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脸颊倏地一下就热了起来，连耳根都泛起了细密的红晕，心跳也莫名地漏了一拍。
他的是——你也很好看。
这个萧墨尘，总是这样，不分场合地这些话！沐熙有些窘迫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他，只低声道：“快坐下吃饭吧。”
她拉着两个姑娘在桌子另一侧坐下，刻意避开了萧墨尘的目光。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晨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每个人身上，带着一种淡淡的暖意，却又夹杂着一丝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与拘谨。
沐熙低着头，默默地喝着粥，心里却在盘算着今要做的正事，要不是为了那件事，她今什么也不会想见到萧墨尘。
就在这略显安静的氛围中，众人默默地吃完了早饭。
刚放下碗筷，门外就传来了秦风恭敬的声音：“公子，夫人，牙行的人已经在门外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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