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刚过，祠堂里的火盆就烧得旺了。墨渊铺开新画的灵壤分布图，图上用红笔圈出了二十亩地，东头十亩标着“灵珠种试验田”，西头十亩写着“灵种扩种区”，旁边还画了新挖的引水渠，像条蓝色的带子绕着田埂。
“灵珠种得单独育苗，”墨渊指着图上的暖棚位置，“秦老这品种娇气，温度得比普通灵种高两度，育苗土得掺三成望月崖的腐叶，养分才够。”
凌恒在旁边记着要点，笔尖在纸上沙沙响：“育苗时间定在惊蛰前五，比去年早十，等灵壤化透了正好移栽。凝灵晶得提前备足，试验田每亩得多撒五斤。”
王铁匠蹲在火盆边，手里转着个铁环，环上缠着细铁丝。“我琢磨着做个恒温育苗箱，”他把铁环往图上一放，“用炭火控温，箱壁加层石棉，温度能稳住，保准冻不着苗。”
李木匠拿着尺子量图上的引水渠：“渠宽得三尺，深两尺，用青石板铺底，免得渗水。从灵脉溪引水过来，中途得设三个闸口，想浇哪块地就开哪闸，省劲。”
张婶端着刚炒的异谷茶进来，茶香混着炭火的气息，暖得人心里发颤。“妇女组明年还负责选种、捡谷粒，”她把茶碗递给众人，“我让秦老配了新的选种药，能把秕谷全挑出来，出芽率保准更高。”
里正翻着今年的收支账，算盘打得噼啪响：“卖灵种谷的钱，除了买农具、备肥料，还能剩三百两。我想拿一百两给学堂添些新桌椅，再请个先生，让孩子们多识些字，往后种异谷也能看明白方子。”
这话一出，大家都点头好。王铁匠的闺女今年十岁，正缠着李木匠学认字，听要请先生，眼睛亮得像星星：“我要学算收成账，帮爹记农具数！”
墨渊看着图上的二十亩地，忽然觉得这筹谋不只是规划庄稼，更是在规划日子。哪块地种什么，什么时候浇水，用什么肥料，都得想得明明白白，一步错了，可能就影响一季的收成。过日子也一样，得有打算，有奔头，才能走得稳。
晌午吃的是异谷面做的疙瘩汤，里面加了新晒的萝卜干，咸香爽口。大家围着桌子，边吃边聊明年的活计，声音里都带着劲。
“邻村托咱买的灵种，得挑最好的，”凌恒扒拉着碗里的疙瘩，“他们今年收成不错，明年肯定要扩种，咱得帮他们把好关。”
“我打算开春去邻村看看他们的灵壤，”墨渊，“听他们加了太多凝灵晶，土有点‘烧’，得教他们掺些普通土中和一下，不然灵珠种怕适应不了。”
李木匠放下碗，拿起笔画引水渠的细节：“渠上得搭几个木桥，方便来回走，桥板用硬木，免得被水泡烂。”
王铁匠接话：“我给桥加个铁护栏，孩来回跑也安全。对了，恒温箱的炭火盆得做个挡风的，不然刮风温度不稳。”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火盆里的炭烧得更旺了，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扑颇。墨渊望着窗外的寒日，虽然已经冷了，心里却暖得很。这筹谋里的每一个细节，都藏着对明年的期待，对日子的认真，像灵壤里的种子，虽然埋在土里，却已经在悄悄积蓄力量，等着春一到就破土而出。
下午，墨渊和凌恒去查看灵脉溪的水位。溪水结了层薄冰，底下的水流依然清澈，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泛着光。“开春化雪后，水量肯定大，”凌恒蹲下身，摸了摸冰面，“引水渠得挖深点，免得水漫出来淹了灵壤。”
墨渊点头，望着远处的望月崖，崖上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着亮。“护脉草该浇点雪水了，”他，“秦老雪水养草，来年长得旺，灵脉的气才足。”
往回走的路上，寒风卷着碎雪，却吹不散心里的热乎劲。墨渊摸了摸口袋里的灵珠种，硬硬的，像揣着个藏在冬里的春。他知道，只要把这些筹谋都落到实处，明年的灵壤地定会比今年更兴旺，青石镇的日子，也会像这筹谋里规划的那样，一步一个脚印，走得更稳，过得更甜。
暮色降临时，祠堂的灯亮了，图上的二十亩灵壤地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一片即将苏醒的希望。墨渊知道，等明年春风吹过，这里的暖棚会冒出新绿，引水渠会淌过清水，而他们的筹谋，也会像灵壤里的种子，生根发芽，结出最沉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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