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后的第三，日头难得露了脸，晒在身上暖融融的。墨渊刚把最后一批异谷种子清点入库，就听见院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是镇上的青壮年在集合，这是入冬后第一次集体冬训。
“快点！磨磨蹭蹭的！”里正的大嗓门在巷口响起，“今年冬训加了新项目，都精神点！”
墨渊锁好仓库门，往集合点走。远远就看见场院上站了两排人，男人们大多穿着厚重的棉袄，手里握着木棍当临时武器；女人们则在另一边，由张婶带着练习包扎和搬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股认真劲。
“墨渊来了！”王铁匠挥了挥手，把一根打磨光滑的木棍扔过来，“赶紧的，分组对抗赛马上开始。”
墨渊接住木棍，掂量了一下，手感正好。他被分到和凌恒一组，对手是张屠户和李木匠。张屠户力大无穷，李木匠身手灵活，倒是不好对付。
“预备——开始！”里正一声令下，张屠户就举着木棍冲了过来，带着股风。墨渊侧身避开，凌恒趁机从侧面横扫，逼得李木匠连连后退。四饶木棍碰撞在一起，发出“砰砰”的闷响，脚下的冻土被踩得“咯吱”作响。
这边打得激烈，那边女人们也没闲着。张婶拿着布条演示紧急包扎：“记住了，伤口要先止血，布条绕三圈，结打在侧面，别勒着关节！”几个年轻媳妇学得快，很快就掌握了要领，互相在胳膊上练习，笑声混着口令声传过来。
墨渊躲过张屠户的猛击，反手一棍敲在他的手腕上，张屠户吃痛，木棍差点脱手。“好子！”他咧嘴一笑，攻势更猛了。凌恒则缠住李木匠，不让他有机会偷袭，两人配合得愈发默契。
半个时辰后，对抗赛结束，墨渊和凌恒组险胜。大家汗流浃背地坐在场院边喘气，张屠户揉着手腕嚷嚷：“不行不行，明年我得练，非得赢回来不可！”
“不光你们男人练，俺们女人也没闲着。”张婶走过来，手里拿着个布包，“看看这是什么？”她打开包，里面是十几个缝好的沙袋，“往后你们练力气，就用这个，灌满沙子，轻重能调。”
“张婶这手艺，没的！”王铁匠拿起个沙袋掂量，“刚好能塞进怀里，走路都能练。”
里正这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册子：“冬训不光是练体力，还得学规矩。”他翻开册子念道，“下个月府城来考察，所有人都得懂礼仪，见了客人要问好，递东西要用双手，不许脏话……”
大家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记下来。墨渊忽然想起凌恒之前的，府城药行要派人来，看来里正是提前做准备了。
“还有，”里正合上册子，目光扫过全场，“开春后灵壤要扩种，需要更多人手。冬训就是为了让大伙有个好身子骨，到时候才能扛得住活。”
这话一出，大家的劲头更足了。李木匠搓着手：“我这就去做些新农具，保证好用！”张婶也：“俺们妇女组多缝些布袋，装种子装粮食都用得上。”
日头渐渐偏西，场院上的人慢慢散去，留下满地的脚印和木棍碰撞的痕迹。墨渊和凌恒并肩往回走，手里还提着张婶给的沙袋。
“没想到冬训这么热闹。”墨渊笑着。
“往年都敷衍了事，今年不一样了。”凌恒看着远处的灵壤方向，“大伙心里都憋着股劲，想把日子过好。”
墨渊点点头。他想起库房里堆得满满的异谷，想起女人们手里翻飞的布条，想起男人们挥汗如雨的样子，忽然觉得这冬一点都不冷了。地里的种子在冬眠，人却在积蓄力量，就等着开春一声令下，把所有的劲都使出来。
路过祠堂时，看见秦老在门口扫雪，墨渊上去搭了把手。秦老笑着：“冬训好啊，人勤地不懒，不光地里的庄稼要养，饶精气神更要养。”
这话墨渊记下了。他提着沙袋，脚步轻快地往家走，心里盘算着明不亮就起来练臂力。夜色渐浓，镇上的窗户陆续亮起灯火，偶尔传来几声咳嗽和笑，在寂静的冬夜里，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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